【白天鹅之羽】（引子-1）

作者：寂寞胖子

2025/05/28 发布于 春满四合院

字数：10048

　　本书为《白天鹅之链》下部，A线故事

　　第一幕

　　引子

　　我站在海岸，凝望奥德修斯，那位被命运放逐的旅人。他的身影在海浪中摇曳，眼中燃着伊萨卡的星火，佩涅洛佩的身影如绳，系住他漂泊的灵魂。我为他的执念与抗争喟叹。

　　海风呼啸，浪花如刀划破他的脸庞，卡吕普索的岛屿如温柔的囚笼，困了他七年。她誓言赐他不朽，用洞穴中果酒的芬芳遮蔽归途的星辰。他倚在她怀中，肉身沉沦，灵魂却在暗夜低吟。虚幻的港湾诱他遗忘归途，却无法磨灭他对妻子的渴望。谁能在安逸的幻象前不心动？可奥德修斯的拒绝如寒刃，斩断蜜糖的锁链，选择风浪而非永生。我想，这便是人性：在沉沦的边缘，追寻那微弱的真光。

　　海妖塞壬的歌声更险恶，如毒液渗入心扉，引无数灵魂坠入欲望的深渊。奥德修斯以绳索自缚，宁受煎熬也不愿沉沦。这是勇者的抉择——直面心魔，守护归途的信念。塞壬的歌声，是人性贪婪的试炼，他的心跳，是对救赎的呼喊。

　　旅途如炼狱，独眼巨人的咆哮、冥界的冷笑、风神的怒涛，如命运的巨锤，锻打他的意志。我曾见他泪湿衣襟，思念佩涅洛佩的柔情，又在冥界听亡魂的冷嘲。他可曾动摇，怀疑归家的意义？可曾于风暴中想随波逐流？然而，他步履不停，执念如孤星，照亮无边的暗夜。救赎遥不可及，每一步都踏在希望与绝望的刀锋。我叹息，奥德修斯的旅程，是人性在苦难中的试炼，是对彼岸的永恒追寻。

　　他的小船没入海天，浪涛吞噬身影，却无法湮灭他的心火。伊萨卡是否依旧？佩涅洛佩是否仍在等待？无人知晓。但他的抗争，已是人性的光辉。救赎或远，追寻的勇气，使他超越凡尘。人生如海，诱惑如暗礁，沉沦如漩涡，救赎却需一生跋涉。

　　第一章

　　拳赛的喧嚣如退潮的浪花，转瞬即逝，欢呼与掌声一文不值。观众们散得一干二净，只剩满身的伤和心底的空洞。我瘫在拳台边的塑料椅里，汗水混着血黏在脸上，左颊肿得像塞了个硬馒头，每喘气都似胸口被重锤敲击。内心涌动着与世界为敌的念头，我挥手嘶喊：“不去医院，侬别管我，阿拉没事！”

　　王指导皱眉瞪我，花白头发几乎竖立，卷起运动服袖子至肘，叉腰喝道：“林泽然，侬发什么疯？脑震荡晓得伐？肋骨伤了再拖会出大事！”他转头冲现场医生喊：“小刘，侬再看看，这倔驴勿听劝！” 那瘦高个子医生，蹲下来在我身上捏来捏去，皱眉说：“林先生，脑震荡轻微，血肿得处理，肋骨没断算侬走运。必须去医院拍片，勿能拖！”我咬牙推开他的手：“勿去！阿拉好好的，侬勿烦！”医生摇头，递我一瓶矿泉水，起身跟王指导嘀咕。

　　大头挤过来，他换了身干净的红色套头衫，咧嘴笑：“林泽然！侬忒猛了，活活把阿健打趴！模子！真男人！”他拍我肩膀，疼得我龇牙，忙摆手：“轻点轻点，侬想拍死阿拉啊？”朋友们围成一圈，七嘴八舌：“然哥，侬这拳头，全运会都够格了！”“那瘪三，嚣张得咧，活该被侬揍！”他们笑的很开心，递毛巾和水，眼神满是崇拜，可我脑子里只有颖颖的影子，她明明就在眼前的广告牌上对我微笑，可却又那么遥远。

　　我撑着膝盖起身，双腿软得像踩棉花，喘着粗气道：“走，喝酒去！今晚勿醉勿归！”王指导瞪眼骂道：“喝酒？侬脑子瓦特了？去医院！”他伸手拉我，我甩开：“勿去！阿拉要喝酒！”大头忙打圆场：“指导，然哥今晚是主角，给他点面子！他这伤看着吓人，其实皮外伤，阿拉送他回家歇着，勿会乱来！”他转头低声对我嘀咕：“侬这倔脾气，医院真不去？嫂子在家等着，咱先回去，省得她急。”王指导揉揉太阳穴，叹气：“侬这帮小赤佬，随侬去！大头，盯紧点，勿让他出事体！”大头比了个OK手势，招呼几个朋友：“走，架起然哥，回他窝里！”

　　八点多，家门口的走廊灯昏黄如旧，像是颖颖在等着我。我被大头和两个朋友架着，胳膊搭在他们肩上，肋骨疼得像被烈焰炙烤，左脸肿得眼睛眯成一线。大头按门铃，咧嘴喊：“嫂子！然哥凯旋归来，开门啦！”门一开，曼姿站在门口，身着宽松孕妇装，手握iPad，双目瞪得如铜铃：“泽然！你怎么弄成这样？跟人打架了？！”她声音发颤，急得要哭，忙引我们到沙发坐下。

　　我瘫坐沙发，头晕得天旋地转，低声呢喃：“颖颖……颖颖……”曼姿蹲在我面前，皱眉检查我眼眶上的血肿，手指轻触，疼得我吸气：“然然，说清楚！谁把你打成这样？”她眼睛红了，像是颖颖心疼我时的模样。

　　大头忙摆手，挤笑：“嫂子，勿急！不是打架，是拳击！正宗比赛，侬看！”他掏手机，翻出视频递过去：“然哥牛逼，一拳把那瘪三教练打趴！忒帅！”朋友们附和：“然哥当年是区亚军，今晚重出江湖！”“视频刷爆了，嫂子，侬看这拳头，硬邦邦！”屏幕上，我在拳台上，右拳砸在阿健脸上，汗水混着血，眼神如烧红的刀。大头转头跟众人低声嘀咕：“别乱讲，然哥的事勿提苏婉颖，晓得伐？这位是嫂子！”

　　曼姿接过手机，凝视屏幕，脸色由急切转为震怒，手指紧攥手机，指节泛白。她咬牙低声：“阿健？”她抬头瞪我，眼底怒火夹着泪光：“然然，你跟阿健打拳赛？为颖颖，对吧？你何必呢？”她压低声：“那事要是让颖颖知道了肯定受不了！你伤成这样，值吗？”她转向大头：“不是说去看比赛吗？你们怎么还让他上台？！”

　　我不理他们，只低着头念叨着：“颖颖……我要找颖颖……”曼姿脚步一顿，回头瞥我，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知道你要出气，可你这样拼命，伤成这样，颖颖看到只会更疼！”她眼泪掉下，烫在我手背上，转身走向厨房：“我拿冰袋，你躺好。”

　　朋友们面面相觑，有人试探：“然哥，侬咋老喊……嫂子不是……”大头打断，挤笑：“然哥喝多了，乱喊！曼姿是嫂子，勿乱猜！”他狂向众人使眼色，把这个话题硬圆过去。

　　正说着，有人不小心翻到李文娜吻我的视频，她扑上来，抱着我的头吻，观众为之疯狂。他慌忙想关，嘀咕：“哦哟，点错了！”可视频已放出声，李文娜的常州口音非常清晰：“林泽然，你真man！”我推开她的画面一闪而过，冲她大吼：“颖颖！我要颖颖！”

　　曼姿拿着冰袋回来，听到声音，脸色刷白，冰袋啪地掉地上。她瞪着我，声音发颤：“林泽然，又是那个女人？！你是不跟她一起去的？”她转向那哥们，语气冰冷：“视频给我看！”朋友吓得递过手机，支吾：“嫂子，勿要误会！她是小白的女朋友，不知道发什么疯。你看，然哥推开她了！”曼姿盯着视频，气的嘴唇发抖：“这个女人！”她抬头，眼睛里泪水在打转：“现在都这样了，你还让这个女人贴上来？”

　　大头急得冒汗：“嫂子，勿误会！他推开那个女人，视频清清楚楚！勿乱想！”他瞪那哥们：“侬个瘪三，视频乱翻啥？！”众人帮腔：“然哥推开她了！嫂子，侬多担待！”“嫂子，然哥受伤还喊……呃，侬名字，忒专一！”他们七嘴八舌，可曼姿脸色仍冷，捡起冰袋，按在我脸上，力道重得我龇牙：“你想清楚！这种女人，离远点！”

　　我头晕目眩，冰袋按在了哪里，一点感觉都没有，肋骨疼得喘不动，嘴里还在年到：“颖颖……我要颖颖……”曼姿眼泪终于流淌下来，她哭着说：“你这样我怎么办？我怀着孩子，陪着你，可你……”她又哽咽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可她现在这样，你伤成这样，把事情搞得那么大，对谁都没好处！”

　　闻言，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尴尬得脚趾扣出一房两厅。大头忙出言打岔：“嫂子，勿要理视频！然哥不去医院，吵着要回来，就是怕侬担心！”他冲朋友喊：“订药酒、喷雾剂，拿冰块敷敷伤！”众人忙应和，叫外卖、拿冰块，屋里乱成一团。

　　“你太冲动了。拳赛赢了又怎样？能改变什么？”曼姿深吸气，蹲下按冰袋在我眼睛上，用力轻了些，眼泪流到腮边，哽咽着：“可你这样……我怕你毁了自己。”

　　大头凑过来，低声说：“侬今晚忒猛，但嫂子都怀孕了，侬得稳当点！李文娜那事，回头阿拉在帮侬解释，勿让她误会！”他拍我肩膀，喊：“药酒送来没？快点！”众人忙应声，外卖小哥敲门声响起。

　　曼姿拿来药箱，翻出碘伏和棉签，检查我脸上的血痕。她轻轻地擦，还是疼得我吸气，她低声：“忍着，别动。”众人送来药酒，喷雾剂，帮我喷伤处，冰块裹毛巾按在胸口，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客厅气氛越来越尴尬，众人纷纷找借口溜了。大头最后走，冲曼姿挤笑：“嫂子，然哥多亏侬！改天一起吃饭！”他冲我眨眼，低声：“林泽然，稳当点！”门一关，屋里只剩我和曼姿。

　　曼姿收拾了药箱，低声：“你先休息，我先去煮点粥。”她走进厨房，脚步沉重。我瘫在沙发上，头晕肋痛，脑海里满是颖颖的影子，笑容遥远，刺痛心扉如寒风掠过荒原。

　　过了不知多久，曼姿端粥出来，舀一勺喂我：“别说了，喝点粥。”我盯着她，脑子里是苏婉颖种多肉的画面，笑着说：“老公，这株叫‘希望’。”我伸手去抱她：“颖颖……别走……”眼泪淌在她肩上，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颖颖，阿拉打倒了阿健……为侬打赢了……为啥侬勿要阿拉，还要跟阿拉离婚……”

　　曼姿愣住，身体僵硬，勺子叮地掉碗里，说：“我不是……别哭了，你受伤了，好好休息……” 她泪流满面，放下碗，紧紧拥我入怀。

　　我脑子一片混沌，抱紧她，手指攥紧她的衣服，哑声：“颖颖……阿拉错了……我护不住侬……”我吻她，舌头探了进去，带着泪水的咸涩。她推我，颤声：“别……我怀孕了……”可见我哭得像个孩子，她手僵住，嘴唇回应我的吻，舌头轻触，带着颤抖的咸味。

　　“颖颖……我好想你……”我的手滑到她胸前，隔着衣服抚摸她的乳房，紧接着掀起她的衣服，贪婪地吮吸乳头，感受着乳晕和乳头的口感，嘴里混着血腥味和皮肤的奶香，像是颖颖的杏仁饼干，甜得让人心碎。她身体一颤，低声：“别……我怀孕了……”她手指掐进我肩膀，却没推开我。

　　“颖颖……”我的手指滑到她的腰际，摸向她的内裤，脑子如沸腾的粥，鼻腔里全是玫瑰香，真实得像她从未离开。她猛地抓住我的手，声音拔高：“林泽然！不行！我不能做！”她的脸涨红，眼泪又掉下来，喘着气说：“你冷静点……我帮你……”她犹豫一瞬，跪在我面前，解开我的裤子，用冰凉的手指抚摸我勃起的阴茎，低头含住，舌头在口中轻舔，温热湿滑，回到家的感觉，刺激得我腰一挺，浑身疼痛。我低吼：“颖颖……颖颖……”阴茎在她嘴里硬得如铁，跟着心脏搏动。

　　她的头上下移动，嘴唇裹紧，吮吸的力度让我头皮发麻。她的手轻握我的阴囊，指尖轻捏，刺激得我低吼。她的头发散发出牡丹香味，在我脑子里还是颖颖玫瑰香，真实得让我心碎。我脑子里全是她扑进我怀里的画面，笑着说：“林泽然，你是我的英雄。”我低吼：“颖颖……阿拉爱侬……”她的的动作加快，嘴唇裹得更紧，舌头猛压龟头。我低吼一声，阴茎猛然搏动，精液射在她喉咙深处。她干呕一声，猛地抬头，眼泪挂在脸上，嘴角沾着白浊的液体，眼神流露出千言万语。我伸手去抱她，却被拒绝了。

　　第二天早上，我躺在床上，依旧头晕目眩，手机叮了一响，陈昊的邮件赫然出现在屏幕上，标题像一记重拳，砸得我心口生疼。我知道不该打开，可手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去，仿佛只有直面这痛苦，才能证明我对苏婉颖的爱还未熄灭。正文没有内容，只有附件图片，是颖颖手写的两张纸，她的脸在那些文字间跳跃，每一个字都像刀锋，切割着我对她的记忆。

　　发件人：陈昊

　　收件人：林泽然

　　主题：苏婉颖的治疗日记：她已臣服于我

　　调教日记：蒙眼的放松感

　　今天是陈教授的第一次正式治疗，我坐在治疗室里，灯光柔和得像在哄我入睡，可我的心却像被针扎一样乱跳。他让我谈阿健的事，谈那段视频，谈林泽然知道后的眼神。我说了几句就哽咽了，泪水止不住，羞耻感像刀子割我的心。我好怕，怕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怕林泽然看我的眼神永远带着失望。陈教授的声音很温柔，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他说这是“正念练习”，让我把注意力放在身体上，忘掉那些折磨我的画面。

　　他拿出一条黑色丝巾，蒙住我的眼睛。世界突然安静了，只剩他的声音和我的呼吸。我有点怕，怕黑暗里会冒出健哥的影子，可陈教授让我感受丝巾的触感，感受空气拂过皮肤的感觉。我试着听他说话，慢慢地，心跳不再那么慌乱。丝巾凉凉的，滑得像水，绑在眼上时，我的脸烧起来，羞耻感又回来了——我怎么能让那些人这样对我？可那种感觉……像被释放，像卸下了千斤重的锁链。

　　他又绑了我的手腕，绳子不紧，可我动不了。我听见妮妮的声音在我脑子里笑，贱兮兮地说：“主人，绑紧点，妮妮喜欢！”我吓了一跳，想压住她，可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身体开始发烫，尤其是胸口和下腹，像是被点燃了。我咬紧嘴唇，不想让她出来，可妮妮不在乎，她在黑暗里扭动，呻吟着说想要。我好羞耻，羞耻到想死，可快感像潮水，淹没了我。陈教授没碰我，只是轻抚我的颈部，我却像被电击，皮肤烫得要炸开。妮妮在她那贱嗓子喊：“主人，摸我，妮妮好想要！”我恨她，恨自己，可我控制不住。

　　治疗结束时，我满脸泪水，身体却轻了，像卸下了什么。陈教授说这是好的开始，我却害怕，害怕妮妮会彻底吞噬我，害怕林泽然知道后会彻底放弃我。我是苏婉颖，可妮妮的呻吟还在我脑子里回荡，像个甩不掉的鬼魂。

　　那个曾在星空下与我许诺未来的女孩，如今被另一个男人握在掌心蹂躏。我的心在颤抖，像是被困在一场无尽的风暴中。我无法想象她在那个房间里，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又或许，她已经开始接受，甚至享受。我不愿相信，她会如此轻易抛弃我们曾经的温暖。陈昊用的标题充满了得意与嘲弄，抽打着我的灵魂。我的手颤抖着，拨通了陈昊的微信，铃声响了三下，他接起，声音低沉而平静。

　　“陈昊，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愤怒像洪水冲破了理智的堤坝，“你发那种东西给我，是想干什么？”

　　他停顿了一秒，语气依然平稳，“泽然，作为婉颖的治疗师，我有责任向家属沟通她的治疗进展。这是心理治疗的常规做法，很有必要，也很正常。你不要多想。”

　　“正常？”我冷笑，声音里满是愤怒，“你把她绑起来，蒙住眼睛，还叫这治疗？你这是在假借治疗性侵她！我要报警，你别以为我不敢！”

　　“泽然，你冷静点。”陈昊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专业腔调，“你说性侵，这完全是误会。苏婉颖现在的状态，你应该清楚，她的神智并不稳定，存在严重的人格解离。你看了她的日记，应该能感觉到，里面分明有两个声音，一个是苏婉颖，一个是她分裂出的妮妮。这种情况在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中很常见，叫做解离性身份障碍。你可以查DSM-5，这是国际通用的诊断标准。”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的怒火，却让我心底升起一丝不安。“那日记……那日记里写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日记是治疗的一部分。”陈昊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得意，“日记疗法是解离障碍的常见手段，让患者通过书写表达潜意识，帮我们了解她的心理状态。你看到的那些内容，很多是她分裂人格的想象，尤其是妮妮的部分，充满了夸张的性化表达。这不是现实，而是她病态心理的投射。心理学上，这叫超现实叙事，说明她的精神状况确实有问题。”

　　我咬紧牙关，想反驳，却找不到突破口。他的话听起来那么合理，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困在里面。“你说这些是假的，可你为什么要发给我？为什么用那种标题？你这是故意挑衅我！”

　　“林泽然，我理解你的情绪。”陈昊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同情，“标题或许有些直接，但我的目的是让你了解她的真实状态。作为家属，你有权利知道她的病情。至于内容，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我以后就不发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面对这种赤裸的心理记录。”

　　“不！”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心跳猛地加速。不发了？那意味着我将彻底失去颖颖的踪迹，失去了解她现在的唯一途径。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还是继续发给我吧。”

　　“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陈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我得提醒你，病人的情况很复杂。如果你要质疑我的治疗方法，可以咨询其他专家。但我必须警告你，解离障碍的治疗需要高度个性化。如果其他专家介入，可能会要求她立即住院，甚至送进精神病院。那种环境对她不利，电休克治疗、大量药物，会严重影响她的认知和情绪。长期住院可能导致她彻底退行，甚至丧失社会功能。你可能也知道，国内的精神病院条件……未必适合她现在的状态。”

　　我沉默了。他的话像一记直拳，砸碎了我的最后防线。我想起颖颖的笑，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想象她被困在冰冷的精神病院，接受电击，眼神空洞，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我的心一阵绞痛，无法承受那样的画面。“你……你保证她在你那里能好起来？”我低声问。

　　“我尽力而为。”陈昊的回答简短，“泽然，信任我，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她的日记会继续发给你，你可以随时了解她的进展。”

　　电话挂断，我瘫坐藤椅，手里的手机像烧红的铁，烫得掌心发麻，心脏却像被冰锥刺穿。陈昊的话像毒药，渗进我的血液，让我既愤怒又无奈。我恨他，恨他的操控，恨他的傲慢，可我更恨自己，竟然在这一刻选择了妥协。因为他是对的，日记是我现在唯一能触及苏婉颖的途径，哪怕每字每句都像子弹，将我打得千疮百孔。

　　下午，我约了律师老王。我们坐在咖啡厅的木桌前，面前的咖啡冰凉。我咽下喉头的苦涩，将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苏婉颖的崩溃：阿健的视频，人格解离，妮妮的出现，她投向陈昊，签了离婚协议，和他同居。还有陈昊的调教日记，字里行间是她的臣服和他的挑衅。“我看她是给啥精神控制住了！”我盯着老王，“这个陈昊，趁她脆弱，逼她签东西。有啥办法救她啊？”

　　“老同学，这案子麻烦咯。”老王翻看我带来的离婚协议和治疗协议，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开口：“苏婉颖照常上班，社会功能没啥问题，法律上她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精神控制这种东西，难证明啊。没啥直接证据，譬如录音或者证人，她同居同签协议，法律都当她自愿的。”

　　“她有人格解离啊！”我急了，声音升高，“她不是正常状态！我可以报警啊！老王，你帮帮我啦！”

　　“中国法律不认人格解离这种东西作为无行为能力的依据。”他摇摇头，叹口气：“这份治疗协议有点小毛病，不过你也签了字，等于是同意陈昊的方案。打官司难赢啊，搞不好还把苏婉颖的隐私抖出去，视频啊，你们私生活啥的，都要暴露，对你们两个都没啥好处。”他停了停，“报警也没用，没证据证明胁迫或者犯罪，警察不会立案的。”

　　我攥紧拳头，心头像给啥重锤砸中。“那就没辙了？”我低声问。

　　“法律不是啥都能解决的，林泽然。我不收你钱，兄弟情分不能坏。在法律面前，你讲这些，看起来就是个因为离婚气昏头的丈夫，蛮常见的啦。”老王叹口气，“你再去问问别的律师，大律所可能有点路子。不过说老实话，打官司伤人又费力，你要想清楚值不值。”

　　他站起来，拍拍我肩膀，“有啥事找我。”说完就走了。我盯着冷掉的咖啡，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苏婉颖的笑脸在我脑子里闪，又给陈昊的邮件盖住了。我想救她，可连法律都站在他那边。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门，屋里飘着葱油和姜丝的味儿，厨房里锅铲叮当响。客厅的灯依旧，曼姿穿着宽松的灰色孕妇装，围裙随便系在腰上，正端出一盘炒西兰花和一碗冬瓜排骨汤。她闻到油烟味，时不时地干呕一下，脸上白得没血色，眼底带着孕妇特有的疲惫。她瞥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挤出个笑：“回来了？饭做好了，吃吧。”

　　桌上两副碗筷，汤碗冒着热气，可胃里被无形的手攥住。我低声说：“曼姿，谢谢你！我没胃口。”她愣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点点头：“嗯……我也没胃口。”她放下筷子，坐我对面，手指扣着桌面。菜静静地凉了，热气散尽，像我们之间堵着的墙。

　　“曼姿，陈昊给我发邮件了。”我憋不住，咽了口唾沫，“是颖颖的治疗日记，写她怎么喊他主人，求他操她，求他绑她……”我声音卡住，眼眶烫得要炸，“我刚找了律师，她说法律没辙，颖颖签的协议是自愿的，我签的协议是自愿的，没证据证明她被控制。”我伸手抱住了头，抓自己的头皮，“颖颖要跟我离婚，曼姿，她不是我的了……我要彻底失去她了！他们把我的路全堵死，他们要把颖颖变成他们的性奴！”我捂住脸，眼泪纵情流淌，“我救不了她，曼姿，我他妈救不了她……”

　　“然然，别瞎想。”曼姿脸色煞白，眼里闪着震惊和疼。她深吸一口气，控制着声音的平静：“陈昊是心理治疗师，专业得很，日记可能是治疗手段，夸张了点，但……但他帮过我，也帮过不少人。”她咬着唇，眼底乱得像翻了锅，“日记里那些，可能只是颖颖的心理发泄，不是真的。你得信他的专业，他不会害她。”她手伸过来，想碰我，又缩回去，“你现在胡思乱想，只会把自己逼疯。”

　　“信他？”我冷笑，眼泪淌得像开了闸，“他标题写‘她已臣服于我’，这他妈叫专业？他在羞辱我，曼姿！他在告诉我，颖颖是他的了！他们要把她变成性奴，你懂不懂？”我猛地站起来，拳头砸桌上，汤碗晃得洒出几滴。 “我打赢了阿健，可颖颖还是走了……她签了离婚协议，她不要我了……”我哭得像个小孩，胸口像被刀劈开，疼得喘不过气，“他们太强了，我斗不过……”

　　“然然，别这样……”曼姿站起来，绕过桌子，抱住我。她的手温暖又抖，带着孕妇的软乎气味。“你还有我，还有孩子……颖颖她，她会自己走出来的。”她用母性气息给我带来安慰，“这世上没人能逼她做不想做的事。颖颖很要强，她只是……迷路了。”她抚摸我的背脊，“别怕，她会回来的。”

　　“自愿？曼姿，你是说她自愿的？”我抬起头，眼泪糊得看不清，“她自愿喊陈昊主人，自愿被他操，自愿跟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她是自愿，那我算什么？我们算什么？她不要我了，曼姿，她真不要我了……”我抱紧她，脸埋在她的乳房见，闻着她淡淡的牡丹花香，喃喃道：“我的好疼……我不想失去她……”

　　我吻她的额头，嘴唇抖着滑到她脸上，泪水混着她的泪，咸得像海水。我吻上她的嘴，舌头钻进去，缠着她的舌头，湿热得像玫瑰花茶。我喘着气，低声喊：“颖颖……你是我的……”曼姿身子一抖，回应我的吻。她低哼一声：“然然……老公……”我伸手摸上她的乳房，隔着孕妇装，乳头已经勃起，身体烫得我勃起。

　　我抱起她，踉跄着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喊着：“颖颖……我要你……”脱下她衣服，伸手去脱她的裤子：“颖颖，我要你……”她猛地抓我的手，脸红得像血，喘着说：“然然，现在不行！我怀孕了，不能做！你冷静点……”

　　脑子像被冰水泼醒，羞耻和疼痛像浪头砸过来。我瘫在床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淌，“对不起，曼姿……我，我疯了……”曼姿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跪在我面前，解开我裤子。她低头，嘴含住我，我躺倒：“颖颖……颖颖……”

　　曼姿的嘴裹得很紧，上下掏弄带来的快感让我再次迷离：“颖颖……我爱你……”不一会儿，就在她口中发射了。顿时，我陷入无尽的黑暗。

　　第二天早上，阳光从窗帘缝钻进来，我睁眼，头疼得像被锤子砸。曼姿在厨房弄早餐，煎蛋和吐司的香味飘过来。我们没说话，我低头吃着，尝不出任何滋味。吃完，我抓起背包，哑着嗓子说：“我上班去了。”她点点头，没抬头，低声说：“路上小心。”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公司，脸上的淤青和肿块火辣辣地疼，衬衫蹭着瘀伤，每走一步都带来痛苦。电梯门一开，部门里的人抬头看我，气氛凝固了。几个男同事凑过来，笑着拍我肩膀：“哟，浦东拳王！视频都刷爆了，牛逼啊！”我疼得龇牙，摆手嘶哑说：“别拍，疼。”他们哈哈笑，递过来瓶矿泉水：“然哥，霸气！都知道你了！”

　　我瞟到角落里几个女同事，他们在窃窃私语，眼神时不时瞄我。两个实习小姑娘在茶水间指指点点，声音压得低，但“拳赛”“苏婉颖”“李文娜”几个词还是飘进我耳朵，刺得我心口一紧。我懒得理会，拖着身子坐到工位，眼前的登录界面飘忽不定。例会上，连老板对我都客客气气的。部门里的手下们倒老实了不少，平时爱扎刺的实习生埋头写代码，连眼都不敢抬，其他人小心翼翼，再也没人给我找麻烦。

　　我盯着屏幕，代码没有任何意义，敲几个字就得停，脑子里全是颖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混了一天，加了一会儿班，我拖着伤，默默走出公司，身后还是那些若有若无的眼神和低语。

　　晚上回家，屋子空得像鬼屋，桌上啥也没有，饭菜味早没了。餐桌上放张纸条，曼姿的字硬朗又秀气：

　　“然然，我走了。你先冷静，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为了颖颖。我会去陈昊那里看颖颖，尽量照顾她。但你没想清楚前，我不能再来陪你。你的状态不好，我怕我们都撑不住。下次产检是下个月10日，下午两点，新区人民医院产科门诊，请你来陪我。——曼姿”

　　颖颖走了，曼姿也走了，我独站在空荡的屋里，仿佛被全世界抛弃。颖颖的笑脸在脑海中闪烁，阳台上的多肉，沙发上的嬉闹，卧室里的温存，如今化作暗夜中的蝙蝠，隐藏在每个角落，突然扑下来噬咬我的心。我们的未来，漆黑得望不见尽头。

　　我的爱还能支撑多久？她的心是否还有我的位置？我只知道，无论她如今身在何处，我的灵魂依然为她而挣扎，为她而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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