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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纨绔女公子 (40-43) 作者:这很河狸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09-08 09:33 长篇小说 1850 ℃

(四十)生死相隔,死而复生(上)

    未等她惊讶更多,外面就传来尖细冷厉的男声,“蓬莱洲逃奴十五,你若速速出来束手就擒,还能留下一条……”

    话还未说完,一道银光从阿玳袖中反掷回去。

    接着,弱水就听见咚的一声闷闷砸地,不知是死是活,但他的反击像是激怒了外面一般,又有密密麻麻如雨丝般的箭矢从四处射来,除此之外又多了琴萧吹弹之声,如鬼吟一般游进暗室。

    凄凄切切,绵长不绝。

    就是捂住耳朵,鬼火一样的音调也也不住往她脑子里钻,弱水立刻向阿玳求助,“阿玳,头疼。”

    阿玳没想到追捕他的人竟然找来了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邪双音,一时进退维谷。

    只得先将她护至身后,语气歉疚,“阿弱暂且忍一忍。”

    弱水望着少年月光般半长银发随着他动作扬起,又披垂在黑色衣影上,对当前骤变的局面着实有些迷茫,“他他他们好像是来抓你的?我们怎么办?阿玳,我们不会死吧?”

    “阿弱别怕,一会我会想办法把让你安全离开。”

    阿玳的声音又变得沉静自如,少年清瘦的身影无端让人安心,仿佛天大的事在他面前也不是多么要紧。

    弱水点点头,乖乖在角落蜷缩起,尽可能护住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说话的同时,数不清的箭矢已至,阿玳皂色衣袖翻卷,银色细刃便被叮叮当当的搅乱,而更多银光从他袖中飞出,射向上面的高窗。

    随着簌簌数声,外面攻势被逼退些许,只剩凄厉乐音依旧不停歇。

    见这样伤不了她们,外面又有声音向弱水劝降,“娘子,你可知道你身边是何人?他并非是什么良家男儿,而是上京蓬莱洲的逃奴十五!半年前他弑师屠戮同……”

    噗通,那人又没声了。

    阿玳对这样的控诉早已司空见惯,却在听见‘并非良家男儿’时腾起一股悒悒,“阙庭的人是蝗虫死不完么?连着来了三天了,真是不让人消停……”

    乐音声逼近,一个阴柔男声恻恻笑起,“哈哈哈哈,你居然以为我们是阙庭的人?我们能找到你还是拜你身后那位娘子所赐~”

    而弱水脑子嗡鸣之间,模糊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怔了怔。

    蓬莱洲?阙庭?那是什么东西?

    阿玳怎么又成了十五?弑师是真的么?

    为什么又说找到他是拜她所赐?

    这些问题像沸石投入冷水一般,炸的她本就昏昏的脑子越发粘稠滞涩,不过这都比不上身体里传来眩晕曛热的感觉,小腹里似是有一把烈火在熊熊烧着,烧的她两眼发花,湿漉漉眼睛迷朦的看向转过身来的阿玳。

    显然阿玳也看出她的异样,赶紧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手掌抚着她后心,一股清凉的气力从背上传来,在四肢五脏里游走,外面锐利刮骨的琴萧声也像是被罩子扣住一般,变得朦朦胧胧。

    脑中魔音骤然减弱,身体里的温度随之降下来。

    弱水这才舒服地蜷靠在他怀中,想到外面人说的话,连忙表明自己清白,“他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阿弱我知道。”阿玳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清透的眼眸却沉下来,看向高窗时划过一丝凌厉。

    他抱着弱水几步来到那尊木像前,白皙如玉的手伸向木像头颅,弱水随着他手看去,这才发现她之前一直依靠木像的怪异之处——木像是没有五官面容的,面雕密密麻麻的凸起圆珠,只有额间平整,却露出一线红痕如刀斧劈开般诡异惊心。

    阿玳在木像面间的圆珠上快速摁了几下,只听一声极为细微的咔哒声,像是什么锁扣被打开了。

    接着,木神像连着座下的石案被缓缓推开,露出一方幽深漆黑的甬道。

    阿玳把弱水放进地道的石阶上,又从袖中掏出一只火折子,吹起一簇火苗,递给她,“这条暗道没有危险,是通往山下的,阿弱你受不住幽骨琴寒魂萧的魔音先在此躲一躲。”

    前方暗道黝黑不见底,还散发着泥土阴湿的腥气。

    看起来潜藏的危险不比阿玳身边少。

    弱水拉着阿玳的衣袖怯怯问,“你不与我一起走么?”

    阿玳认真地摇了摇头,“他们既已经找来,为了你的平安,我也不能放过他们任何一个。”

    弱水蹙起眉又问,“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

    阿玳看着弱水雪玉殊艳的脸上流露出对他的担忧,不禁抿起一丝笑意,他握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柔软的凉意落在她额头轻轻一触,接着将她推进黑暗之中,“好阿弱,你一定要在出口等着我,等我解决了他们就来接你。”

    话语连同他的清凉气息被暗门一同关在外面,门齿扣合时发出嘭的一声,让她心突的一跳。

    门里门外已经隔绝成两个世界,外面刀光剑影魔音灌耳,里面安静的让人发毛。

    弱水收敛心神才发现脚下粗粝潮凉,原来刚刚慌乱之中一直都没穿鞋子,她的鞋履在欢爱过后就不知道被阿玳收到哪里去了。

    不过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她只能举高火折子,借着一团盈圆的光亮顺着石阶梯子往深处走。

    越往里走,火苗摇动的幅度越大,证明甬道内是有风流入的。

    弱水踮着脚,小心翼翼的避开地面上栖藏的虫蝎,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听见呼呼风声,而远处亦有点点微弱的清光透入。

    从暗道爬出来时,天幕已经是夜色如墨,弦月高悬。

    暗道出口是一小方平台,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山洞,而前面垂着茂密的藤蔓薜荔,像帘幕一样挡在弱水面前,她蹲守在此处刚好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不远处下面是方苔山的主山道。

    弱水心里念着阿玳这个背景神秘的高手肯定会来接自己,熄了火折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就这样发呆等着,不知等了多久,山里逐渐漫起湿白夜雾。

    远处山峦的黑影如蹲身潜伏下的野兽一般静谧危险,头顶偶尔掠过一声寒鸦戚戚啼鸣。

    在她打第十三个哈欠时,终于看到一些亮光,破开雾气,从远处快速的游荡过来。

    是阿玳来接她了么?

    弱水揉了揉眼睛,心情一振,一骨碌爬起来撩起藤蔓,正要大声喊他名字时,眼睛却一下子睁大了。

    从缭乱雾气中走出来的是一群黑衣人影,他们面上带着黑色面具,大部分人背上都背负着一团残缺不全的人影,腰上则坠着硕大的夜明珠用来照路,弱水看到的亮光正是由夜明珠散发而出。

    这一行人,憧憧黑影游行在白雾中,气氛十分的诡谲幽怖,弱水浓浓的困意一下子消散的一干二净。

    阿玳呢?阿玳去哪了?

    正当她想着,视线落在那行黑衣人中间,一个身上背着琴匣的人手里却托着一只鲜红玉盘,盘上放着一颗头颅。

    半长不短的银丝如月华冷彻,空秀面容上双眸紧闭,脸上溅着斑驳血点,眉间一点朱砂在月下鲜红妖异。

    是……

    阿玳!

    弱水震惊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紧紧握住藤蔓,忍不住再往前探了探身子。

    可是无论她如何盯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银色头颅却始终静静地被盛在红玉盘中,不,不是红玉盘,那是琉璃盘,呈在娲皇殿供桌上的琉璃盘。

    她错看成红玉是因为琉璃器皿被脖颈断口处流出的鲜红血液装满,又凝结成暗红色。

    所以,阿玳……

    他……

    一瞬间,巨大的酸楚悲伤像是从封住的瓶子被打碎释放出来,出现的陌生而浓烈,酸意迅速从胸腔漫上她鼻腔眼眶,明明刚刚他那样淡定自信,胸有成竹地说一会就来接她。

    弱水眼泪无法控制的簌簌往下落,心中悲伤又惊恐,她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泪水不一会就濡湿满脸。

    只是这样细微的响动依旧引起那行人的注意。

    他们停下前行的鬼魅步伐,“谁在那里!”

    一条如雨丝般的银光嘶的一声射来。

    这次,再没有阿玳在她身前挡护着,弱水未反应过来就已经中了暗箭。

    腿间像被蜂虫蛰了一样,一股酥麻的隐痛从箭尖刺入腿处传来,但她怕外面发现,即便是中了暗器也只敢瑟缩在暗处,屏息着大气也不出。

    寒鸦从林间扑棱棱飞起,衬着山道更寂静可闻。

    如瀑的藤蔓外,草丛茂密,一个修挑黑影越来越大,再向弱水靠近。

    就在他即将发现这处隐蔽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扬声道,“殿下要我们抓活的鬼血玉棠,你却让他死了,此次任务已然失败了,你还在这里耽误什么?还是赶紧带着逃奴的头颅回去向殿下请罪吧。”

    外面人影身形一滞,不情不愿的说:“若是能找到那个扰乱我们任务的人,带回去也好与殿下谢罪。”

    声音阴柔滑腻,正是刚刚施展乐音的男人。

    弱水心咚咚的不停跳着,冷汗在后背细细密密的冒出,若是一般的白州城附近的恶匪,要什么银钱财物她都还能转圜商讨,可这群人知晓阿玳身份秘密,听起来又是受“殿下”驱使,必然是一些可以无所忌惮的身份,那么发现她拿捏她简直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好在苍老声音继续训斥:“哼,齐王的地盘,少生些事罢!”

    男人闻声只得悻悻归队,一行人脚不着地的如飞猿一般离去。

    弱水危机解除,咬着唇刚要松一口气,又听到身后突然冒出阴阴沉沉的一声询问,“外面的人可走了?”

    “谁!”

    她身后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本就受了巨大惊吓的弱水慌乱无措的四处转头,四周黑黢黢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不由往地上寻摸刚刚落下的火折子。

    火折子没摸到,人却因为腿上的疼痛站不稳,往后踉跄几步,踩上一只湿漉漉的皮靴,不由绊的更扎实了,整个人直接向后栽倒过去,后背一下子撞上一个坚硬的胸甲,疼的她嘶了一声。

    而肥软的小屁股也失力的坐上肌肉虬劲的大腿。

    一副意图不轨的样子。

    阴影中的人也没想到她堂堂一个女郎,能手无缚鸡之力到如此地步,还没动手,自己就要摔倒了,沉默片刻,还是顺势扣住她手腕,将她拘束住。

    这是一个手臂被迫锁在背后的姿势,弱水上半身都被压下,两只细细手腕被一只手掌全然握住,脸抵在石壁上,稍稍一动,粗糙的岩石就磨得她柔嫩面皮生疼,而腰肢软塌,更衬着两团屁股色情的高高翘起。

    “你你你是哪个?!你知道我是谁么?!还不放开我!”

    她虚张声势的奋力挣扎,才动弹两下,就听见噌的金铁铮铮声,一道彻骨冷意横在她颈后,“……”

    感受到兵刃贴着她后颈皮肉的凉意,弱水嘎巴一下就怂了,僵在那动也不动,心酸的想一定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宜。

    而那个阴沉沉的声音这才恹恹开口,“不想死就安分点,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还有你要踩我到什么时候?”

    “对,对不起,我这就挪开。”弱水不争气的包着一汪泪道歉,赶紧挪开脚,她怯弱垂着眼睫一瞟,却借着昏昧光线看到岩石地面上有斑斑点点的暗色,心中一警,自己脚下也湿湿黏黏的,应该是——

    血!

    要么是别人流出的,要么是身后这个男人流出的,总之都不是善茬。

    更有可能,他就是那个致使阿玳惨死的凶手!

    弱水被自己的推断吓得牙齿不住打颤,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流,他不会要就地解决了她吧?!

    这次她是真害怕了,哭的咬牙切齿可怜兮兮,“壮男有事好商量!我不是故意踩你的……呜呜,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壮男当我没来过吧,壮男今日饶我一命,日后定有重谢!”个屁!

    男人又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顺手处置她。

    弱水身体瑟瑟颤抖的不行,小屁股却刚好卡在男人胯间,随着她抽噎不自觉的晃动摩擦。

    男人身体一僵,气息陡然粗重起来,“名字。”

    弱水抽了抽鼻子,犹犹豫豫的吐出几个字,“祁,祁敏……”

    这个少女的一切表现都太过柔弱无害了,刚刚摸上她的经脉也毫无内功锤炼,现在她怯弱说出自己的名字,男人也毫不怀疑的默默重复一遍,才收了兵器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就算是她骗自己,自己也能查到她的真实身份,更何况……

    她竟穿了少君的常服。

    “有缘再见,祁娘子。”男人最后看了弱水一眼,从洞口闪身离去。

    弱水感受到压制她的气场在渐渐消失,等了一会感觉到身体僵住的部分能动了,才赶紧哆嗦着捡起地上的火折子,拧开竹盖,明亮火苗充盈在整个阴暗的洞口。

    期期艾艾扭头,那个人果然已经消失了。

    呸!别有缘了,要找找祁敏去。

    弱水抹了抹泪,嘟哝一声,心中又升起一丝复杂,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眼眸掠过刚刚她站的位置,那地上的血迹已经被鞋底搓开,残存着一道黯淡红痕。

    空气中隐隐弥漫的血腥气味却好像引来了更深沉的寂静。

    这样的异常让她没工夫再去纠结已经发生的悲剧,她扶着岩壁动了动身体,刚刚被黑衣人暗箭射中的腿侧,创口已经从疼痛慢慢变成麻木,而麻木还不断向腰上蔓延,腿上湿湿凉凉触感,应该是在流血。

    力气也在一点一点随着血液流失,如果在这样坐以待毙,她可能会死在这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

    她得出去!

    树林茂盛幽深的轮廓影影幢幢,偶尔又几声寒鸦传来。

    远处的山林间夹杂着狼啸。

    弱水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护着在风中摇晃的火苗,一步一步往外走,要尽量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人将她送回殷府。

    明明不远的路,她却感觉走了很久。

    粗粝碎石硌的她脚底火辣辣的疼,山雾像是话本中的妖气一样,让她脑子一点一点钝了下去,夜里纵横交错的树影也扭曲着向她扑过来。

    脚下越来越软。

    踩得到底是山路还是泥淖?

    弱水已经分不清了,昏昏沉沉的往疯狂旋转的地面倒去,“救命……救我……”

    或许是她的呼救被人听见,弱水竭力睁大眼睛,在最后一丝意识沉入黑暗之前,依稀看到白雾中摇曳走来一条高长如山精的身影,走到她面前伸出了手。

(四十一)生死相隔,死而复生(下)

    弱水迷迷糊糊中临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正躺在一架马车里,脑子晕的像是被人撬开颅骨,黏糊糊的灌了一半煮沸的浆糊,随着颠簸山路咣咣晃荡。

    不过比刚刚倒下时的感受还是要好了许多。

    是向她伸出手的那个人救了她么?

    弱水努力的想睁开眼睛起身,浑身却像被魇住一般动弹不得,只有耳朵能听到哒哒马蹄中夹杂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

    马车上的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有了意识,说话倒也不避讳,“毒?会死么?她。”

    弱水心中默默接话,约莫是还没死,感谢关心。

    不过这人的奇异腔调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

    就在她闲的发慌开始细细回忆时,又冒出一个男声,悠悠然道:“死不了。”

    他啧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感慨和幸灾乐祸的继续说:“明明身上备有三颗千金难买可解百毒的白香沉蕊丸,却不知道服下解毒,周郎君要知道自己女儿是这么个呆货,怕不是要被气死……不过,此行倒是不亏,现在她吃下一颗,剩下两颗当算做我的报酬了,哎呀呀,是意外收获呢~”

    开头那个男声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然后喜悦地扬声起来,“走运!她。主,好!”

    男人受用地笑了两声,“唉,谁让你主人我最是宅心仁厚呢~”

    弱水于黑暗中听得目瞪口呆,他救了她要报酬,她可以给银钱财物,但他怎么能不经过她同意,就把那什么千金难买的解毒药丸拿走?!

    什么宅心仁厚,明明是趁火打劫!

    她心里想着,身子也不禁蛄蛹两下,气恼的力量使四肢迸发出巨大力道,一下子打破她身体因中毒而僵硬困阻的状态。

    “不可以拿我的药!”弱水委屈的气呼呼出声。

    她不醒则罢,一醒就看见自己一双纤直而赤裸的双腿正曲起敞开,皱乱的绿纱罗裙堆在膝盖上方。

    方才事发的匆忙,她还未好好穿好袴裤,夜风一吹,曲起的两腿间空荡荡凉悠悠,尚还湿腻的花穴反射性瑟缩一下,蠕动着吐出一汩淫水。

    好巧不巧的落在正摸在她腿内的一只手上。

    男子讶异的咦了一声,手指往湿漉漉的桃阜裂开处又勾了勾,细腻的指腹蜻蜓点水触得她花阜一痒,她直接慌张的夹紧了……

    陌生人的手指……

    竟然插进她腿心了,甚至还好奇地在滑动……

    弱水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恨不得再晕过去,她想也不想地撑起身子,颤颤巍巍的一脚踹了过去,“你你你!你怎能趁人之危?!”

    男人胸口下方正中一脚,哎呦一声,整个人像一张灌了风的布囊,从车塌上轻飘飘的歪倒在地上。

    “小娘子……咳咳……”他仰起头,刚开口说话,一股夜风就透过珠帘吹进来。

    松散垂批的长发登时被吹的飞舞,落下时又如褪去潮水的藻浪一样,乱蓬蓬的糊了他满脸。

    弱水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又赶紧冷起脸。

    “小娘子明鉴啊……”

    他不慌不忙持着户扇撩起一缕头发,露出一双深邃的紫红色眼瞳,眼尾微微上勾,带着几分邪柔。

    户扇后的薄唇极快的一翘,他摊了摊手,双眸却流露出忧愁委屈,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唉……在下是为了给小娘子伤口上药,可并非是有意冒犯~”

    话说的十足热忱,可声音迤逦懒散,一点也不端重,弱水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他,视线落在他指尖的一抹晶莹上,两腿并地更紧了,然后红着脸甩出哼的一声。

    并不接受他的解释。

    前面驾驭马车的男子看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错!娘子错!了。”

    弱水循声侧头,隔着半盏纱屏,借着月色正好看到车前男子睁着两颗碧蓝色的眼珠子,时不时侧头往里瞄。

    那头蓬松卷曲的栗色短发,活像是上泷林里兽苑豢养的狻猊化成了人。

    哎?这不是下午在空茶肆给她指路的那个异域人?

    那……他……

    弱水再转头看回来,半坐在地上的长发男子笑咪咪的看着她,金丝户扇在手中轻轻摇着。

    一样棠紫色的衣裳,一样水草似的头发……

    是那个躺在摇椅上不理她的男人。

    “是你?”

    弱水缓缓地瞪大眼睛,有些犹疑在两人之间来回扫,没想到救她的居然是下午茶肆的那两人,既然是有一面之缘的熟人,她瘪了瘪嘴还是忍不住羞怒,“怎么会是你们?”

    见弱水总算认出他来,男人细长上挑的眼眸,狡黠的眨了眨,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紫红色眼瞳如上好的蒲桃陈酒一般轻轻漾了漾。

    “小娘子既已认出了在下,那可否拉在下一把?”

    这话说的很是大度,如果她再生气就是不礼貌了。

    弱水方才偷偷摸了摸腿间伤口,腿侧的伤口确实已经处理过止住了血,现在也顺势就着台阶下。

    她板着小脸坐起身,不情不愿向男人伸出手,“你起不来么?”

    “真是有劳了呢~”男人眯着眼浅笑,修长的手指搭握上她绵软的手。

    弱水客气的拉了拉,他纹丝不动。

    “你也动一下啊!”她心中一恼,咬着唇再用了些力气,这次却轻而易举地将男人从铺着厚实的毡毯上一把拽起来,甚至还有些过犹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他像一座倾倒的锦楼,劈头盖脸地撞向她。

    弱水被撞的鼻尖额头同时一痛,整个人都被他大半个身躯埋在塌座和车壁之间,正头晕眼花着,又听到上方男人煞有介事的问,“小娘子?小娘子你还好吧?”

    故意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

    弱水缓了好一阵,才咬牙切齿的从他熏着淡淡奇异香味的宽大罗袖里钻出来,拨了拨挂在颈间的发丝,气呼呼的问,“不好,一点也不好!”

    “你为什么要撞我,你是不是故意的?!”这话问的已然有些委屈了。

    眼前少女钗发凌乱,脸鼓鼓的像只受到攻击的河豚,而一双蕴着恼怒的清眸在昏昏夜色中分外明亮。

    特别有趣。

    男人眼眸一弯,拉起弱水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摸,“哎呀呀,小娘子怎么可以污蔑在下?”

    细白幼嫩的手指被一只大手松松包住,被迫在男人衣服里来回摸,他不光控着她的手摸他紧致有力的胸,手掌还饶有兴趣的摩挲着她手指。

    手指之间摩擦的传来陌生热意,让她皮肤泛起一阵一阵酥麻。

    弱水挣了两下挣不脱,羞赧得蜷缩起手指大叫,“你你你干嘛?!别想讹我啊,我可是有夫郎的人!”

    户扇一滞,男人咬着扇边望着身下少女无奈的说:“摸到了么?……在下本就有伤在身,刚刚小娘子又突然来一脚,这下更闪到腰了。我救你一命,你现在借我靠一靠,不过分吧?”

    他说的分外理直气壮,弱水一哽,被他握住的手确实摸到罗衣下的一块绷带,证明他所言有伤并非虚假。

    男人殷红薄唇微勾,“我可有骗你?”

    “……”

    便是怏怏不悦她现在也只能认下,弱水两眼一闭,当男人是头死猪,任他将半身都贴靠在她肩膀上。

    可死猪不会摇扇子,男人却会摇扇子,香喷喷的熏风直往她脸上扑……

    死猪也不会雁过拔毛,昧了她的好药……

    弱水打了个喷嚏,还是不甘心道,“你救了我,一会等我回府自当献上厚重谢礼,但方才我醒来时听见你说我能得救全靠我父亲留下的药?那……剩下的两个……”

    你还是还给我吧……

    弱水央求地眨巴眨巴眼睛,试图唤起他的良心。

    原来一直气成小河豚是为了这个呀?男人也眨巴眨巴眼睛,一摊手,“白香沉蕊丸?都被我吃了。”

    “吃了?!”弱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不是说他收起来当报酬了么?

    “不吃怎么我知道那是能解毒的好药?”男人酒波一样的眼瞳睇了她一眼,坦然微笑道:“在下生怕给小娘子喂错药,连吃两颗白香沉蕊丸,最后一颗才给小娘子喂下去,不信你可以……”

    “来尝一尝~”

    说着他金丝户扇一歪,半掩着露出张开的红唇,就要往弱水面前凑。

    像蛇吐着红信子,妖异又危险。

    “不,不用了……”弱水心中一跳,眼疾手快的捂着他越来越近的唇,抬起他下巴一把扣严实,往外推了推,才心里悄悄吁了一口气。

    见她一下子怯缩了,男人被逗得更愉悦畅快,近日来的无趣心情被一扫而空,也就无所谓的松开了她的肩膀,笑道,“小娘子这样子,在下可当你是信了。”

    “信了信了信了!”

    弱水从羞愤到怵然已经被他整的没招了,闷闷的拢紧衣服,只望着车前摇晃的灯笼不愿再搭理他,药什么的,爹爹应该也不会怪她的吧。

    男人还好心情的笑着,“不过,今日你这一遭,万幸遇到在下……”

    他户扇移下,点了点她腰封,意味深长道,“日后若再遇到危险可别忘了你也是有防身准备的,可不能只会踢在下哦~”

    弱水一愣,闻言不自觉的伸手一摸,确实在腰间又摸到微微凸起的纸包,里面像是还藏着几样药粉,不知是作何用处,但既然有解毒药,难不成她身上还有毒药?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细微的怪异。

    奇怪,很奇怪……他到底是何人?

    又怎么会知道她腰上藏有药的?还这样提醒她?

    难道他也是殷弱水的旧人?

    可他一口一个‘小娘子’的喊着她,表现的并非很熟稔的样子,和今日她见到的墨藻、芥儿、韩疏、阿玳都截然不同。

    弱水挠了挠被发丝牵扰的脖颈,偷摸摸抬睫观察男人,岂料她鬼祟的偷窥被男人好整以暇的看个正着,他深邃摇曳的紫红眼眸一弯,薄唇逐渐翘起:

    “小娘子,你要到家了呢~”

    弱水一愣,赶紧透过摇晃的珠帘向外看去。

    月色澄净,却比不过不远处的巷院灯火通明,还真是殷府所在的吉光坊。

    看着就在近处的家,她倍感亲切地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犹豫着是不是该邀请他到家中一坐,话到口边却变成:“那个……我家到了,那就在此处下吧。今日之事,总之还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呃,你,不知道你住在何地?过两日我登门道谢?”

    她疑问的一本正经,目光清清灼灼。

    又没意思了。

    男人往后一仰,没有回答,只笑眯眯摇着扇子唤了声,“恩挲,停车。”

    “吁——”

    马车缓缓停下。

    弱水在栗子毛——恩挲的搭把手下,踩着小杌子下了车,至此都没听到男子的回答,实在忍不住,掐着腰又嗔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找你道谢啊?”

    那个俊俏的有些邪肆的男人懒散地倚在车窗边,持扇撩起珠帘,极其异域的紫红色酒瞳笑吟吟的俯视着她,莫名带着一丝奸诈。

    “不谢不谢,小娘子想不起来也无妨,毕竟在下还会再来找你的。”

    “啊?”弱水警惕地歪了歪头。

    车上的男人指尖晃了晃,手指之间夹着的是几迭米黄色纸张,墨迹重重,红印鲜艳,他笑的开心极了:

    “因为……殷弱水,赌约,你输了哟~”

(四十二)新账旧账一起算,她输了三万金和殷府

    姬元清居然没有死!

    还趁着她昏迷时把她从阿玳那里拿到的赌约和房契偷走了!

    弱水呆呆看着那架装潢华丽马车的背影,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袖带,只感觉天都塌了,现在她脑子里纷乱一片,都是姬元清离去时笑眯眯的抱怨:

    “小娘子真是养了一条好狗,立下赌约的当夜就来暗杀,三刀刀刀往在下心上扎生怕我活下来,还好在下福大命大,终究还是看到今日这出好戏~”

    他看着弱水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不怀好意落下一句,“殷弱水,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也该收整收整家当看够不够赔给在下~”

    殷弱水和姬元清立下的赌约是什么来的?

    若阿玳在四月之期内离开白州城,她就输了,要将殷府赔给姬元清,还有三万金……

    明明是季夏暑热的夜晚,弱水却浑身冷的颤抖。

    少女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站在巷口,钗环凌乱,发髻像鸡窝一样顶在头上,一身不合适的紫衣皱皱巴巴套着,远远近近若明若暗的火光照的她影子纤细伶仃的一条,让寻来的周蘅心头一紧。

    而他旁边提着灯的殷府家仆也看见了弱水,却放下心笑道,“大夫郎,就说是少夫郎大惊小怪,小姐从小在白州城长大,今日又有同窗宴饮,回来晚点再正常不过,这不是好好……”

    话还未说完,就被另一旁的齐管家不冷不热横了一眼,在看殷大夫郎已经几步迎过去,家仆才发觉自己拍马屁不慎拍到马腿赶紧讪讪住了嘴。

    街巷的另一条路口。

    殷府那架黑色马车也嘚嘚往这边疾行过来,坐在车上的韩破撩起帘幕远远就看到呆站着的弱水,来不及下车就开始扬声骂道,“我就知道你那些狐朋狗友嘴里没一句真话!钱二说你在她府上过夜,已经歇下了。她家在城南,你家在城西,隔着四条街,殷弱水你长了三头六臂八条腿么?!啊?!”

    弱水心思纷乱,还未来得及理会韩破,整个人已经被周蘅扶住肩膀上上下下的检查着。

    “弱弱,你怎么成这个样子?”

    “我……”弱水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却垂着眼不敢去看周蘅,只觉得心中愧疚。

    而周蘅瞧着弱水,身上衣衫凌乱,周身溢着淡淡的情欲味道,显然是才不久前猫儿开了荤,里里外外都叫人肏开了,又不知遇到了什么危险,连鞋都跑丢了,赤着一双白皙小脚不安地踩在地上。

    目光最后落在她柔白颈间上一道示威似的齿痕上,他皱眉轻叹一声,又是阿玳那个祸害。

    不过,只要她平安回家来,就已经很好了。

    想着,周蘅在韩破怒气冲冲杀过来之前,将女儿往怀中紧紧拢了拢,“乖宝没事的,爹爹在。”

    让人安定的药香随着他的怀抱将她周身密不透风地包裹住,弱水身体一僵,随后彻底放松下来。

    又听耳边他温声轻柔询问,想到她今日兜兜转转忙了一圈,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禁鼻尖一酸:“爹爹,我……”

    “嗯?”周蘅心疼地轻轻拍着她背,平静从容的问。

    这样淡然如常的态度却让弱水越发感到内疚和不知从何说起。

    她紧紧揪着周蘅的衣襟,瘪了瘪嘴,欲言又止几番,咬咬牙想说“我没事”,却控制不住地埋在周蘅怀里,哇的一声眼泪决堤,带着这一天以来受到的所有惊恐慌张疲惫。

    她越哭越凶,最后一口气没抽上来,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

    周蘅抱着弱水从殷府大门一路回了宝园,在他的看护下,弱水沐浴更衣,全程不假他人之手。

    韩破侍候在旁,看的眉心直跳,明明是父女情深,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又不好公然反驳,只能借口看帐,闷声闷气的告退到侧室才冷下脸来,丹曈见机凑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片刻后,他脸色愈发不乐。

    而弱水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醒来,是爹爹端了药来。

    他看着她喝下药,又哄着她恹恹用了点糖粥,才让她躺下,弱水听着爹爹守在身旁轻轻打着扇子,又渐渐睡去。

    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世女从门外刺来的锋锐枪尖与哇娲皇殿幽暗处极尽缠绵如幻灯般轮番上演。

    四周昏昧。

    她赤裸着困坐于木像怀中,怀中还沉甸甸地抱着一个什么东西。

    垂头一看,竟是一颗银白头颅。

    头颅迟滞的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弱水,银发飘逸,目中泣血。

    表情却变得诡异而柔软,口中不停地喊着,“阿弱,我会回来接你的……”

    “阿弱,等着我……”

    “阿弱……”

    “阿弱!!!”

    弱水猛地就醒了,睁眼时,重重纱帐外是夜色沉沉,连虫鸣声都没有。

    静的能听见心脏在砰砰剧烈跳动。

    白日里繁杂的人和事都像很久以前发生的,只有阿玳和赌约上的房契与三万金还像这夜色一样铺天盖地缠在她身上,沉沉地压在她心口上,闷痛。

    弱水手扶上心口,才发现手凉冰冰的,身下也是湿津津的,整个人像从寒泉里捞出来一样。

    而旁边却躺着一个散发着热意的修长黑影。

    她当即滚了一滚,靠近睡在外侧的阴影,毫不客气的将手塞进韩破睡袍下的腰上。

    摸着手下他热乎乎的肚子,惊惶不定的心好像也变得安然许多。

    “韩破,韩破。”

    弱水小声的叫他,想让他陪她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男人闭着眼呼吸绵长似乎是已经熟睡一般,可方才在她手指摸上他身体的那一瞬,他腰腹的皮都紧张地绷起来了。

    分明是不想理她。

    弱水不高兴地翻起身,冰凉凉的小手顺着腰腹往上摸,“韩破,现在几时了?我要喝水。”

    高大影子哼了一声,直接抱起胸翻过身,徒留一个宽健的背影对着她。

    弱水呆了呆,他这是什么态度?!

    想到晚上在街巷口时,他话语间是相信了她宿在同窗府上,结果回到家才发现她比他还早……

    “韩破,你在生气吗?”

    她半身趴在韩破侧起的身上,伸着手指头从他手臂戳到肩膀,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漆黑夜色和属于她居所的安心让她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弱水哼了一声,手窸窸窣窣地又从胸上往下移动,穿过松松的裤腰,一把包住茂密阴毛中的一团粗大肉龙。

    手中的感觉热乎乎软塌塌的,像一只沉睡的肥大肉虫,弱水心中好奇,先拿掌心揉了两下,又去用指尖拨动肉龙皮囊上的褶皱。

    她没摸过这种,手上动作便有些没轻没重。

    只听上面传来嘶的一声,她的手腕也被修长宽大的手掌一把握住,而手下的肉茎也开始涨大变硬,搏动着支起,不再像刚开始蜷缩成一团。

    韩破终于翻躺平,眼神透过夜色直勾勾的盯着她。

    压抑的声音中还能听得出一丝咬牙切齿,“殷弱水!”

    嘿,这不就醒了。

    弱水从善如流的抽出手,在他胸上擦了擦,往上挪了挪凑近他的脸庞,只觉得他沉沉视线更加凝实,凌厉的可以刀人。

    她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软绵绵问,“韩破,你脸上的伤好点没?我做噩梦了,梦到你受伤一直不好,所以想问问你。”

(四十三)败家子和富夫郎

    她居然还惦记着他受的伤?

    自从爹爹去世后,阿娘又忙于经营商贾,仅有的那些闲余关心也都给了她娶的继室和韩疏,除了丹曈是从小伴他长大的侍童理当照顾他,再没有人心心念念记着他过。

    陡然的关心让韩破一下子有些愣怔,晚上郁结于胸的无名火,此时也不争气地被她温软气息抚慰。

    ……外面那些爱勾引他小妻主的骚货野狐狸,且等他这段时间理完府上的帐后,一个一个整治!!

    对内该立规矩的立规矩,该给甜枣给甜枣,这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而丹曈晚上查出来的问题,刚好可以成为此事的楔子。

    韩破心中一盘算,态度和缓许多,“晚上父亲瞧见了,让人送过来一罐伤膏,说是可以淡痕祛疤,我用着感觉不错。”

    弱水慢吞吞的哦了一声,缩着脖子放心地躺回去。

    韩破瞟了眼身侧的她,心思却瘙痒起来,才开荤的少夫刚刚被妻主轻轻一撩,身上燥慌慌的,“弱弱……”

    “你不生气啦?”弱水曲起腿,柔腻的小脚抵在他腰胯处,一边不让他靠近,一边拿脚趾隔着他丝袴拨弄着已经高高翘起的粗大性器。

    韩破被她脚心踩得尾椎一酥,心中不由暗骂一句,小混账就会拿捏他,喉中却压抑着喘息暗示道:“看你表现……”

    言外之意是他想要了,现在。

    只是还没等他伸手将弱水拉进怀里时,胯骨就被一直撩拨在跨间的小脚狠狠踢开,他本就因弱水骗他而气恼的靠在外侧而睡,现在整个人一空,猝不及防地床沿直直摔出去。???韩破倒在地上有些愣。

    床榻深处传来弱水娇声娇气的埋怨,“哼,既然如此,那还不快去给我倒水。”

    ……是看她表现,不是让他表现。

    榻前地砖上铺着的厚实地毯,摔下去并不疼,这个地方原本是让守夜的小僮睡在此,但他向来狭隘小气,晚上宁愿自己麻烦,也不愿有小僮睡在他和弱水的居室。

    韩破没想到守夜小僮虽没在此处,自己却没过两日就又被弱水踢下床来,一时气得想笑。

    他幽幽叹息一声,安抚地摸了两把嗷嗷饥渴的性器,爬起来自认倒霉地准备先伺候好他的小妻主。

    昏黄色一团烛光从外厅穿过珠帘,落在红鲛帐外。

    韩破将烛台放在塌旁的案上,一手端着温水冲的玫瑰卤子。

    弱水从榻里又咕噜咕噜滚过来,扶着床边撑起身子,就着韩破放低递来的手,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大口,大半碗温热的玫瑰水几乎见了底,才觉得五脏六腑暖润润的。

    少女侧脸迎着黄橙橙的烛光透着脂玉色,墨绸一样的长发垂在肩颈旁,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极素极妍,睫毛蛾翅一样低垂着,在脸上歇下一瓣灰黄的阴影,粉润的唇沁在茶水里,一张一阖的啜饮着水,神情极为专注。

    让她看起来有种毛绒绒的真稚可爱。

    韩破勾了勾弱水鬓边被冷汗浸湿的碎发,眼神落在她被撑得臌胀的茜色小衣上,咬着她耳朵问,“还要么?要抱你去小解么?”

    一会他上了床,可就没工夫再下来伺候小祖宗这样那样的要求。

    弱水皱着鼻子脸红红地瞪他一眼,又躺回去,手指搭在眉眼上,细细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第一夜,从醉春楼醒来,对接下来会见到的人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第二夜,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地同本该相敬如宾的夫郎圆了房,生米煮成熟饭。

    第叁夜也是今夜,莫名其妙与少君结了梁子,阿玳死了,赌约输了,姬元清却活了……

    想到姬元清,她眉毛又紧紧蹙起来,不自觉的扣着手指。

    他……真的会逼她把殷宅让出来么?介时,她爹爹,她,韩破……还有殷家的这些人又该去哪?

    那倒欠的叁万金她又该怎么办?这可不是叁千金,叁千两……

    阿玳啊阿玳,要是他好好的……弱水鼻子酸了酸,惆怅地轻叹一口气。

    红鲛帐外影子暗暗翻了个白眼,再惆怅外面的野狐狸,还不是得乖乖回家和他这个正夫睡在一张塌上,想着他就有些得意的微微俯身,凑向烛台——

    “哎呀,别熄。”

    弱水话音刚落,就听一声特别大的吹气,“噗——”

    她扭过头去,昏黄光晕最后晃了晃,居室骤然一暗,鲛帐上映出一个高大修硕的黑影。

    在她鼓着脸正要恼时,黑影撩开纱帐上了榻,长臂一伸将她卷抱在怀中,笑得蠢蠢欲动,“妻主原来是喜欢亮的?”

    男人身子像个烧旺的炉子,热烘烘的贴在她后背上,修长的手捏着她腿根一抬,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涨翘起的粗茎就顺势挤进她两腿间,丝袴早已经脱去,只剩健硕性器肉贴肉的紧紧黏着她花户,随着腰胯动作一下一下的前后摩擦。

    方才贴着韩破,只因她做了噩梦后要缓解一下惊悸心情,现在一通折腾后,早就不怕了。

    偏那肉茎陡一接触湿腻的嫩穴,顿时顶着泌水的嫩肉翘起更高,灼热而强势地横在开始有些酥痒的穴口,害得她小腹也跟着酸酸热热的。

    而混着微微麝香的炙热气息还不停地偷袭在她敏感耳后。

    弱水感觉腿根被滑溜溜的硕大龟头戳的不停地颤抖,便侧身推着他胸膛不乐意道,“别呀,明日还要回你母家呢。”

    韩破正被湿糯花肉紧紧裹住他肉棒产生的快感,爽的头皮发麻,他喘着粗气一口咬住少女小小的耳垂,“不妨事,离日出还有两个时辰呢,误不了正事。”

    “弱弱刚刚不是还摸夫郎的肉棒么,乖,再摸摸。”

    说着,他拉起弱水的手就往自己腰上带,另一只从后抱着她的手,也摸着少女柔腻粉肤一路向上。他不知别家女郎是怎样的,但他的小妻主生了一对美极了的乳儿,就算是躺下,也依旧是立的饱满挺翘的一团。

    他将手伸进小衣中,一把扣住那团肥软柔腻搓动起来,又因小衣的束缚,整个奶儿都紧紧充满他的手心,又从指尖溢出,撑起几道臌胀的痕迹。

    弱水心中还在烦心姬元清此人,扭着身躲避,哼哼唧唧拒绝,“韩破,不,我不要……”

    “那乖宝要什么?还是想吃夫郎的大肉棒了?嗯?”暗夜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调笑,他当她不好意思的嘴硬,手下的动作只管愈发肆意。

    雪乳被男人粗糙的手心轻轻一揉,嫩生生敏感的奶尖立刻生出一种微刺又瘙痒的奇妙感觉,直叫人想要在狠狠揉几下,杀杀痒。

    “嗯啊……松手啊~”

    弱水原本不愿,身体却被韩破强制带起一股热潮,又听见自己无法控制地发出甜腻勾人的呻吟,不禁更羞恼,不耐烦地一口咬上他赤裸的臂膀,“你就会欺负我!你要是嫁的是别人,你敢这样欺负她么?!”

    “你要我改嫁?”

    韩破亲吻着她侧脸一顿,不由联想到晚上她回来的模样,挺着腰的动作也停止了,捏着她下巴冷笑道,“我身子都给你了,你居然还想着要与我和离?让我嫁给别人?!难不成,是惦记着让我把正室之位空出来,给外面的哪个狐狸精?”

    “……关狐狸精什么事啊,你别乱说。”弱水脸颊被韩破掐在手中,囔声囔气的随口回应。

    倏地,她一愣,若她真的需要将全部家财赔给姬元清,那家中能保全的财产要尽早保全,与正夫和离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只是这个和离的原因要何时与他说才比较合适?

    要不然,等明日回门后,再告诉爹爹和他吧……

    她心里默默盘算显出一副不愿搭理他样子,韩破瞧着越发生气,热欲之情如受冷水,心中腾起一股不甘的怒火,他到底比外面的骚货差在哪了?

    他直接翻跨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头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少女,目光如刀,“什么叫乱说?是叫我说中了?……你晚上那样就是因为他吧?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把我甩给别人想都别想!我死都是殷家少夫!”

    韩破说这话时和提刀闯醉春楼那夜一样阴沉凌厉,让弱水一怵,神游的心思终于落回眼前的男人身上。

    可别还未因欠债而家徒四壁,就先被愤怒的夫郎刀了。

    想着她身子颤了颤,嘟着嘴小声嘀咕,“……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说不准哪天我穷的就要乞讨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当然,后半句,弱水很审时度势的咽下没说,只讨好地攀上他肩背,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他散下来的头发。

    手下嫩嫩的小脸方才挣扎了半天,现在却娇声娇气地主动抱住他,软绵绵往他怀里拱,韩破郁气顿时一下子消散大半,受用又没好气的嗤了一声。

    早这样何必呢?小混账每次都非要惹得他生了气再来撒娇……

    他还没同她计较殷府账目亏空一事呢。

    晚上,弱水在内室被父亲喂药,他去了侧间,却瞧着丹曈领着两个他从韩府带来的小仆抱着一匣帐册过来。

    原来是晌午,他让丹曈去库房找金丝红碧玺的一套首饰,丹曈却未找到,他心中起了疑,交代丹曈好好整理核对一下府上账目。

    他坐在榻上随手一翻簿册,就察觉出问题来了,宝园的仓册器物珠宝簿和真正库存竟有极大的出入,更明显的是账目里还夹杂着几张典当珠宝的凭证。

    而从齐管家那里接来的公账,此时也让他看出几处问题。

    丹曈担忧的看向他,“公子,这……”

    他面目一片凝重,指节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案,他让丹曈先下去,他自己要好好想想。

    想想自己今后还要不要扎根在殷府中。

    ……

    若不是他有爹爹给他留下的一笔遗产,还能支撑一二,换做旁人做她夫郎怕是只能看着亏空干瞪眼了。

    韩破想到自己未来操持中馈要给弱水补的窟窿就肉痛,而身下这个败家子与他意思意思的亲昵两下就开始轻轻打呵欠了,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韩破两指掐着小妻主嫩嫩的脸颊,气的咬牙,“你穷得乞讨也得养我这个夫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弱水一歪头,咬住韩破的手指头,嘟囔着说,“我才不是鸡啊狗的。”

    她自觉说的没错,倒莫名其妙地把韩破逗得开心了,黑暗中传来低低一声哂笑,与此同时,那手指也顺势顶进她口中,指节不停地夹玩她的舌头,害得她嘴巴都合不拢,泌出的涎液被搅动的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咕叽水声。

    就在她不高兴的又要嗫嚅时,山踯躅的气息猛地靠近,她舌尖被两指夹着往外一拉,就猝不及防地被吸入另一张灼热湿润的口中。

    她小舌被他口中强力的嗦着,又厚又热的舌头裹着她舌尖来回缠吮,手腕也被他手掌扣在头顶无法挣脱,直到她嘤咛着舌头都要麻了,他才捏着她下巴如同性交一般,将粗粝厚韧舌头捅进她口中,大口的吸着她嘴里的香液,然后厮磨着上颚齿尖,到处留下他唾液的痕迹。

    直至弱水被吻的两眼发花,两腿酥软,穴儿溺出一股湿意,韩破才意犹未尽的松口,舔着她唇瓣低声呢喃笑道,“弱弱不是鸡啊狗的,弱弱是我的妻主,要给我肏一辈子的妻主……”

    弱水昏昏垂着眼睫,听到这样近乎自言自语的话一愣,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微妙的感觉。

    韩破确认的是她,单单是她,而不是从前的那个殷弱水……

    这样的联结,似乎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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