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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缘起灭
晏无寂的宫殿名为冥曜殿,是魔界储君的住所。
殿内主调为墨、紫、金三色,线条利落,几无多馀装饰——只见墙上悬挂一幅残破的焚羽挂轴,为晏无寂少年历劫后所画,传闻无人能看出其意。
寝殿深处,设有一处名为“烬月台”的小阁,便是尾璃所居之处。烬月台以锁灵结界封锁,唯有晏无寂亲解,她才出得去。
另一处尾璃能随意去的地方,便是冥曜殿之后园。
后园与前殿的威压之气截然不同,不知被何种结界笼罩,常年光影斑驳,草木葱茏,四季轮转不定。
后园的中央有一古树,树干苍老,枝节盘错,唯高处叶缘有微紫光芒,为此园灵气之源。
若晏无寂清晨自殿中醒来,不见尾璃,便知她又去了后园——果不其然,古树最高的枝头上,常蜷着一团雪白的狐身,五尾覆叠,耳尖动也不动,尾尖还搭在鼻头,睡得极香。
这日也是如此。
白狐正蜷在古树最高处,五尾垂落,日光洒在白狐身上,从地面看,狐身似是银光闪闪。
忽地,“嗖”的一声,一颗石子重重砸在白狐的背上。
白狐猛地抬头,五尾刷地一展,睁眼时双瞳泛着寒光。
她望向地面,见一身着黑红短袍的少年站在树下,手中还拿着第二颗石子,正准备掷出,却因她忽然睁眼而愣住了。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眉目生得俊俏,笑容却带着几分欠揍的狂气:“听说晏无寂养了只狐狸,长得再多几条尾巴,不还是个畜生?”
尾璃从枝上立起,毛发微炸,五尾一甩,身形犹如雪影掠风,自树上扑下,朝他张口便咬!
“喂喂——说不得玩不得的,果然是宠着的。”
少年侧身躲过,笑声清亮,抬手便招出一团细小鬼火:“那就试试,看是你的爪利,还是我火烧得快。”
两道身影,一狐一人,便在后园树影中闹作一团,落叶翻飞,花枝四窜,惊得园中幽禽四散——
直到一道冷若霜刃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在本座后园,打得这么高兴?”
声音落下,天地静滞。
那少年愣了一下,鬼火在指间“噗”的一声自灭,转头看见远处冥曜殿石阶之上,晏无寂正缓步而来,衣袍未乱,神情冰冷,目光却沉沉落在白狐的身上。
尾璃在半空急忙收势,翻身落地,狐身立于草间,耳尖微抖,五尾拱着,低头不敢看他。
晏无寂的脚步一顿,目光转向少年,声音极低:
“你又来做什么?”
少年耸了耸肩,“不就是来看看你又养了什么妖姬在殿里。”说罢,朝尾璃笑了笑,指尖又燃起了鬼火,“不过这只狐狸倒是比那什么蛇妖、琵琶精有趣。”
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尾璃身后一根雪白狐尾已骤然延展,他的足踝被猛地一扯,身子直直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哎呀”一声叫唤,抬头时满脸叶屑与尘土,气得跳脚:“你这只死狐狸——敢打我?!”
白狐已收尾而立,五尾分展,身形矫健如雪,双瞳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年掌心一拢,红焰再次燃起,刚欲还手,一道寒声陡然落下——
“再敢动手,便断你一臂。”
少年一怔,动作僵住。晏无寂已走至两人之间,背影漠然而挺拔。
晏无寂并未看他,只抬手,指尖微勾。
那白狐五尾收起,低垂着头走至他身侧,缓缓伏下身子,耳尖仍在微抖。
晏无寂这才转头,目光如夜海无风无波,“你还不滚?”
少年咬了咬牙,狠狠甩了甩衣袖:“谁稀罕待你这破地儿!”
说罢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冷哼一声:“不过一只狐狸罢了。你哪回不是玩几个月便腻,到时候我来收。”
此言一出,白狐歪头,眨了眨眼。
晏无寂眸光沉了几分,却未出声。
夜色渐深,冥曜殿中烛影摇曳。
尾璃已化回人形,身着素色寝衣,鬓发微乱。她横躺在榻上,雪白的脚尖轻踩着锦垫,头则枕在晏无寂的腿上。
他坐得笔直,一手垂在她耳际,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她一缕银色发丝。
谁也没说话,殿中静得只剩火光微跳的声音。
良久,尾璃先开口了,声音很轻:“魔君生气了吗?”
晏无寂手指在她耳边的发丝上顿了顿,低声道:“本座那弟弟,口没遮拦。偏偏父君最疼他,他又最会惹本座心烦。”
“他虽只有几百岁,鬼火之术却不差,你莫胡乱跟他动手。”
尾璃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若魔君心疼我,便解封我另一半妖脉……我还不一定会输呢。”
晏无寂瞥她一眼,指尖顺着她发丝往下,缓缓绕过她耳后,语气不紧不慢:“你这伤还未全好,倒有心气与人争胜了?”
她软软地枕在他腿上,笑声如银铃。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肩头,沿着玉臂缓缓滑落,最终停在她纤窈的腰际,指腹若有似无地描摹着那柔软的弧度。
他低声道:“他今日那些话,不过信口胡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尾璃闻言未语。
晏无寂望着她,眼底沉沉,声线忽地低了一分:“怎么?你竟当真了那小畜生几句话?”
她抬眼看他,神色安然,“他说得也不假。我身为狐族,又岂会不懂这些道理。”
晏无寂眼眸深了几分,像有黑焰沉在其中。“什么道理?”
“情缘起灭无常。情和欲,艳得快,消得也快。”她语气轻快,象是在谈论旁人的故事,“能共一夜,便是缘分。天长地久——那是人类的执着、贪恋,只会误己误人,万劫不复。”
说着,她转了转身子,像猫儿换了个角度窝得更舒服,“所以呀,魔君若有一日腻了,也不必费心赶人。我懂的,不会纠缠。”
这句话落下时,她的唇角还带着一点调笑的弧度,仿佛真的无所谓。
但晏无寂却没说话。
他的指尖忽地停住,不再描摹。原本漫不经心的抚触象是断在了半空。
下一瞬,她的下颚便被人捏住——
晏无寂倏然扳正她的脸,逼她与他四目相对,那双如夜般的瞳中忽然泛起一丝紫光,幽深如渊。
尾璃心头一跳,正欲开口,却蓦地觉得身子一热——那股热来得极快,从小腹窜起,火焰般一路烧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发颤。
她惊骇:“魔君这是……!”
“不是很潇洒幺?”
晏无寂眼神冰冷,声音却低沉入骨。
“本座倒想看看,你能潇洒到几时。”
尾璃一开始只觉得身子有些燥热。那是种从骨髓深处泛起的灼意,象是有人悄无声息地在她体内点燃了一把火。
晏无寂正坐在榻侧,眼神清冷,手指却还搭在她的下颔处,象是刚刚将她捏正之后,还未放开。那一缕紫光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幽黑,无波无澜地盯着她。
她喉间滚动,强忍着躁意:“您……又向我施术……”
他语气极淡:“不过引了你些情脉,既然你这般懂情知欲,不如试试,能熬多久。”
她身子颤了一下,狐族本就对欲念极敏感,这种针对情欲的刺激,无异于凌迟。
尤其在他面前——
他明知她在发颤,却偏偏不碰她,反倒坐得极稳,居高临下看着她一点点失控。尾璃感觉自己象是个任人观赏的戏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堪的颤抖。
她咬着唇,轻轻将他的手推开,却在触到他的手时,像被电流窜过身体般。
“唔……!”
一声轻吟从喉间逸出。
她把心一横,翻过身,跌落在地上。她低低地痛呼一声,但冰凉的地面似是让她好过些。她身子瘫软,五尾无力地低伏,连站都站不起来,缓缓往后门爬了数步——她得出去,去后园,这屋内,太热,那躁意太盛……
指尖刚刚触到门槛,却猛地一阵气息震荡,门“砰”地一声自动关死,灵力封锁。
尾璃撑着身子抬头,便见晏无寂依旧坐在榻上,神情淡漠。
“想去哪?”
她喘息着,声音哽着:“出去……冷风醒醒……求您……”
晏无寂轻笑一声,那笑声听来竟有些轻蔑。
“不是说得清高潇洒得很幺?不执着、不贪恋、不纠缠……怎么这才一会儿,就要逃了?”
他起身,步步逼近,直到她眼前。
尾璃身子颤如筛糠,眼神愈发失焦。那股从体内窜出的躁热早已化作一团缱绻难捱的火,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颤。她咬着唇,声线沙哑颤抖:“魔君……喜怒无常……是为……何……”
他一俯身,单手将她从地上拎起。尾璃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被他狠狠扔回榻上。
她躺在榻上,身子象是被火焰灼烧过,四肢无力,连一根指尖都动不了。银白的长发散落在枕榻间,肌肤泛着一层细汗,胸膛剧烈起伏,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与血液奔涌的声音。
理智,已经烧得一片焦黑。
她浑身都是空的,却又满得发胀,那股从下腹升起的饥渴仿佛要将她撕裂。她忍不住轻颤着并拢双腿,想从彼此摩擦中获得一丝缓解——
但刚一动,那双冰凉修长的手便扣住了她的膝盖。
“想做什么?”他的语气极轻,却像利刃一样削进耳骨。
她的眼角浮着潮红,花穴里那股灼热的痒意几乎让她疯狂,她本能地想扭动身子,却被他牢牢按住,双腿被迫分开,再无一丝遮掩。
“你不是说,情和欲,来得快,去得快?”晏无寂的指尖轻触她的大腿内侧,她便一声呜咽,猛地颤栗。“你说,若本座要你一整夜都这个样子,你还能那样冷情吗?”
尾璃蜷着脚趾,指尖紧抓锦被,怎么也压不住喉间一声又一声低喘。那股痒与热早已化作潮水,漫过全身骨血。她想伸手缓解腿间那难堪的燥意——
却在动念的一瞬,被他扣住手腕,毫不留情地按回榻上。
“你要做什么?”他语气淡得近乎冷漠,“这身子是本座的,你想碰便碰?”
尾璃浑身一震,却已顾不得他的声音。理智像被煮沸的湖水蒸腾而散,她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双手颤巍巍地捧住他刚刚制住她的手,竟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引向自己——
她将那只手按在自己颈项,耳后滚烫如火,象是求一点抚慰;再慢慢滑下,至锁骨,至酥胸……红唇发出轻轻的娇吟。
“魔君……”
晏无寂俯下身,眸光深沉,指腹掠过她丰润的雪峰,狠狠捏住那穿了银环的乳尖。她身子猛地弓起,甜腻、淫冶的呻吟溢出唇瓣,只觉小穴瞬间春潮泛滥。
“本座可从未让那些妖姬认过主。倒是你,认了主,打了印记,如今还敢说出那等话。”他的声线带着一丝阴冷,似藏着压不住的怒意。
尾璃浑身都还在颤,呼吸紊乱,唇瓣湿润微张。她睫毛轻颤,那双素来明亮的眼眸此刻却染了迷惘,似是听进了他的话,又似什么也没听见,只剩下欲焰灼心,理智全失。
薄唇贴近她耳畔,声音冷到发颤:“你不是说,会自己走,不会纠缠幺?那便好好一个人,待上一炷香。”
他袖袍一挥,赤焰幻作锁链,瞬息缚住她四肢——手腕被拉至头顶,足踝则分开拘着,整个人以极羞辱的姿势卧在榻上。
语罢,他转身离去,连半点迟疑都无。
殿门轰然关上。
静寂落下的瞬间,尾璃浑身剧颤,指尖蜷得几乎要陷进掌心。那术法仍未解除,体内像被烈焰焚烧,每一下呼吸都伴随着燥热的电流从小腹深处窜出。
她想挤紧双腿,却被分开拘着,只能无助地在榻上蠕动,五条尾尖也躁动起来。
“魔君……晏无寂……”
那声音既渴求,亦无助。她的眼眸湿润如雾,视线模糊一片,眼前的烛光都象是泡在水中,摇摇晃晃,无法聚焦。
象是被热浪笼罩太久,连光都化开了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她自己逐渐加剧的气息。她喘得几乎要哭,小穴早已一片湿润,渴求得使她几欲发狂。
她的尾巴原本只是纷乱地、不受控地扭动。但——
她被逼至极致,其中一尾,竟慢慢地蜷曲上来,在她意识模糊时,似带着灵智般抚过她腿内,一次、又一次。她一声惊喘,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不行……不行……不可以……”她咬着唇,眼眶湿润,却怎么也克制不了自己。
那几尾越是被压抑,越是悸动。五尾皆轻扫着她的大腿内侧,似是想安抚——
当那尾尖最终轻轻探入她腿间,扫过那充血的花蒂时,她忍不住一声娇喘,双手不禁拉扯着束缚,身子紧绷。
“呜……啊……”意识在羞耻和渴求间拉锯。她已控制不住那尾巴的轻轻扫动,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似要将她推向深渊。
体内热意翻涌,连那尾尖的抚弄都规律起来,她终于再也撑不住——
“啊啊!……”一阵强烈的快感自小腹炸开,她身子猛地一颤,喉中逸出几不可闻的啜泣与喘息,细白的足趾蜷紧,纤腰拱起,整个人在禁锢中,达至了一次羞耻之极的释放。
当晏无寂再度踏入殿中,一眼便望见榻上那一幕:
狐尾蜷曲在她腿间湿润处,尾璃脸上还挂着尚未散去的潮红与呆滞,喘息尚未止歇,整张榻都沾着她无法控制的痕迹。
晏无寂站定,眼眸骤沉。
他缓缓走近,每一步,像压着沉雷。
尾璃意识微乱,听见脚步声,顿时眼神惊惧,连忙扭头:“不……不行了……求您……”
她话未说完,那人已俯下身,单手捏住她下颔。
嗓音冷得如冰:“尾璃,你真是……连尾巴都不知廉耻了?”
下一瞬,她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她哭得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颊边、落在他指尖。
那瞬间,晏无寂怔住了。那种委屈到极致的无声哭泣,让他心头猛然一震,喉头一紧。
他抬手一挥,将她的束缚撤去,然后将人紧紧抱进怀。
“哭起来这么难看,还敢说自己不执着、不贪恋?”
她埋在他怀中,肩头轻颤,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声音低哑,象是忍着什么情绪:“若你的情与欲皆来去无常,本座成了什么?你修行路上的过客?你间来无事的解闷之人?”
尾璃身子一僵,抬眼望他,唇瓣颤了颤:“怎么会?您是养过我的大哥哥。无论日后您要不要我,这份恩情注定了我们的牵绊。”
晏无寂闻言,神色骤冷。
他一手捏住她的脸,几乎咬牙切齿:“尾璃,看清楚——在你眼前的可还是当年给你红绳灵果的少年?”
“本座要的,不是圈养之恩,亦不是你对过去的依恋。枉你身为妖狐,连这点都看不清。”
尾璃怔怔望着他,心中忽然清明。
他要的东西,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
她不再缩、不再逃,望进他眼里,脸仍带着泪,声音却极其清晰:
“晏无寂,您能宠我、护我、厚待我,也能囚我、折磨我、甚至杀了我,全都在您一念之间。”
“您能迫我臣服,认主……但若您要的,是海誓山盟,死心塌地的爱慕……那便是敲冰求火。”
殿中一时死寂。
晏无寂瞳孔骤缩,手指猛地一紧。
“敲冰求火?”
他声音低哑,却冷得像淬毒的刃,下一瞬,手已狠狠掐上她的粉颈。
尾璃骤然瞪大双眼,被压入榻中,五尾猛然扬起,带着求生本能地缠向他、挣扎、想扯开他的手,却如纸屑撕风,对那魔君的力气而言毫无作用。
她被他整个压制,无法呼吸,眼前已浮现重重黑影,胸口剧烈起伏,却无法换得一口气。
她想开口、想喊,却只能发出一声声极轻的呜咽。
——她真的快死了。
就在那一刻,晏无寂像被什么击中一样,狠戾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他忽地松手,整个人如被抽空了魂魄。
下一瞬,他化作一缕黑焰般的烟雾,消失在殿中。
尾璃脱力地跌在榻上,大口喘息,喉头传来撕裂的灼痛,眼泪混着津液淌下,胸膛剧烈起伏,五尾瑟瑟地收缩成一团,死里逃生。
整座寝殿,只馀她一人。
第八章 走火入魔
往后的数日,尾璃都没有见到晏无寂。
可每日清晨,冥曜殿的侍女都会奉上一枚灵果。
尾璃坐于后园的古树上,五尾轻垂,银发被挽成两束垂落肩前,衬得她少了几分平日的妩媚,多了几分不经意的娇俏。
她一口一口的吃着灵果,有些惆然若失。
——“本座要的,不是圈养之恩,亦不是你对过去的依恋。枉你身为妖狐,连这点都看不清。”
这种难题,她可是二千年以来从未遇过。
在人界,男子远比魔君单纯——她想要的,就施以媚术;她不想要的,施迷心术便可驱离。
媚术与迷心术皆对晏无寂无效。那她……到底是想要他,还是不想要他?
身体是渴求他的。与他交合既舒服,又能得灵力,这有什么好拒绝的?
心里……似乎也是喜欢的。那个大哥哥曾天天抱着她睡,养她、喂她,怎会不喜欢?
只是,晏无寂想要的,却象是那种——华山三圣母与刘彦昌、聂小倩与宁采臣之间的,要生要死的痴恋?
尾璃轻蹙起秀眉,将最后一片灵果放进嘴里。
魔,与妖狐,似乎都没这种情感吧?
她正陷于思绪里,忽闻“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疾冲而来。
她倏地纵身而起,于空中翻身,轻巧落在少年身前。
本掷向她的石头落了空,砸在古树的枝节上,惊得几只鸟儿仓皇飞散。
晏无涯微微仰着头看她,唇角勾起,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哟,人形的模样还算赏心悦目,怪不得晏无寂肯养着。”
尾璃垂眸,声线冷淡如霜:“五殿下若还不走,魔君可未必高兴。”
少年却笑得肆意,象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般,声音响亮而欠扁:“他?早被人鱼精勾到水里去了吧?”
他朝周遭扫了一圈,眼带挑衅:“这冥曜殿,我要是敢放把火,他八成也只会叫人清干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尾璃微微侧首:“人鱼精?”
晏无涯眼底闪着几分幸灾乐祸:“你不知?水碧潭的妖首,特意送了只人鱼精给晏无寂,换取魔族庇护。”
他刻意顿了顿,语气坏得很,“听说才刚化成人形,长了腿——那种天真、干净、还不懂事的小妖,他最喜欢了。不像……”
尾璃微眯起眼,声线寒了几分:“五殿下。”
少年笑得愈发戏谑:“怎么?生气了?”
她忽地伸手,轻握住他的手腕,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低声念道:“银眸照心,君意可移——为我倾情一缕?”
黑眸中银光一闪再闪,瞬息三道。
晏无涯识海猛地一震,脸上原本的调侃之色迅速褪去,只剩几分稚气的茫然。
“五殿下,”尾璃轻启红唇,声音温柔得几近勾魂,“你饿了吧?”
少年点了点头,乖声道:“饿。”
“去人界,买上五十串冰糖葫芦,都吃了吧。”
“好。”晏无涯转身离去,脚步沉稳而听话,仿佛方才的锋芒与狂妄都不曾存在。
尾璃目送他远去,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回了殿内——只是那份原本正扬起的胜意,竟不知为何,早已随着“人鱼精”三个字消散得无影无踪。
烬月台——
寝殿幽暗,只有紫月的光芒透过薄纱窗,洒落地面。
尾璃卧于榻上,银发散开,久久未睡。
人鱼精……
她忽然想起晏无寂那句带着冷意的话——“从前本座养的,亦非花魁苏璃、以媚修行的下贱小妖。”
她轻咬下唇,胸口一阵不安。她经过的男人多得数不清,晏无寂会嫌弃吗?
眉心不自觉地皱紧。即便他真嫌弃,又如何?天下男子何其多,合则来,不合则去——她一向如此。
为何她……有点难过?
次日早晨,尾璃食过侍女奉上的灵果后,独自跃上古树最高处。
她盘膝而坐,静静调动体内灵力。
这些日子,晏无寂渡予她的纯阳灵力不算少,每日还有一枚灵果滋养——除却断尾之伤,其馀内伤几近痊愈。
可那只是疗伤。若想真正修行,光有阳性灵力远远不够,必须将其纳入本源,才能增强功力。
她闭上眼,掌心覆于丹田,试图将那股纯阳之力引入妖丹。
忽然,妖丹猛地一紧,像被无形之锁箍住,一阵剧痛从腹间炸开,疼得她秀眉骤蹙,唇色瞬白。
被晏无寂封住的一半妖脉尚未解。修行?根本无法。
“你这是在修行?”
晏无涯慢悠悠地靠在古树的树干上。
尾璃仍在古树的高处,侧眸冷声道:“与你何干?冰糖葫芦吃不够吗?”
“哦,与我没干系。只是……晏无寂的宫殿是紫月精华的凝聚之地。你为何不用?”
“我为何要信你?”
少年笑了出声,轻蔑道:“在魔界,随便抓个小兵来问,都知道紫月精华的用途。晏无寂竟从未跟你提过?看来,你也没多得宠。”
说罢,他便徐步离去。
数日后——
夜幕沉沉,紫月高悬。
尾璃盘膝坐于古树之巅,银发被夜风吹得微微飘动。她闭了闭眼,指尖微颤。
她已问过二名侍女,一名魔卫,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紫月精华,能助修行。
虽说紫月的光芒遍洒整个魔界,但真正的精粹,只在魔君的冥曜殿上空凝聚。
尾璃抿了抿唇,心头有些发紧。
若真能冲破妖脉封印……
忽而,天穹上紫光如水倾泻,细细碎碎,像万缕冰丝落在她周身。
尾璃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将那冰凉而诡异的力量引入体内。初时如泉水灌入,清凉畅快,丹田处灵力隐隐翻涌。
她屏息凝神,将这股力量缓缓导向妖丹,欲以此冲击那道被封死的妖脉——
下一瞬,犹如利刃刺穿堤防——
紫月的力量猛然炸开,凶猛窜入四肢百骸!
封脉未破,经脉先崩。
“——啊!”尾璃痛得全身猛地一僵。
她身形失控,从古树之巅直坠而下,“砰”声重重摔在地上。
剧痛如焚,妖力在体内疯狂乱窜,她惊骇地意识到——自己走火入魔了。
喉间溢出颤抖的呼喊,身子蜷曲成一团,十指骤化为锋锐狐爪,深深嵌入泥土,抓出一道道森冷的裂痕。
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紫色的力量在体内肆虐,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血肉,又似烈焰从骨髓深处燃起。
“啊——!”尾璃声嘶力竭,喉间传出几乎撕破嗓子的尖叫。
下一瞬,她猛地翻身,在地面上滚动,象是想逃离那股从体内涌出的灼烧感。
五条银白的狐尾炸开,乱舞狂甩,有的缠上她自己的四肢,有的卷起周遭飞石、落叶。
骨节、经脉、妖丹,无一不在痛。
她浑身冷汗,银发沾满泥土,嗓音被尖叫与喘息磨得嘶哑破碎。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几乎用爪尖生生抓裂了自己手臂,视线一片血红,眼尾渗出了泪水与血丝。
水碧潭——
潭水清澈如镜,水光摇曳之下,一座晶莹剔透的殿宇静静悬浮于水心。
殿中水色氤氲,贝壳与水晶砌成的墙面折射着光华。
晏无寂坐在一张雕琢精致的长案后,指节支撑着额侧,双眸半阖,似在听殿中传来的低婉歌声。
那歌声来自殿中央一尾银鳞若雪的人鱼,声线清澈,一双水色瞳眸,不似人间之物。
忽然——
他睁开眼,漆黑的瞳仁深处闪过一抹森冷。
眉心微蹙间,一缕几不可察的魔息在他感知中骤然崩裂。
那是他亲手在尾璃身上下的封禁,以防她走出冥曜殿结界的锁印。
怎么会被……冲开?
未再多想,他一挥袖,浓烈的黑焰如潮水般自脚下翻涌而起,顷刻间将他整个人吞没。
下一瞬,长案后空无一人,唯馀水面微漾的波光,与人鱼怔愣的神情。
冥曜殿后园——
黑焰自虚空骤然炸开,气浪震得古树枝叶猎猎作响。
晏无寂的身影从烈焰中显现,玄衣翻卷间,周遭的温度骤降至刺骨。
入眼便是满地的紫月光晕,与蜷缩在地的银发身影。
尾璃浑身痉挛,额上冷汗与血迹交错,指尖的狐爪深深嵌入土壤,像要将自己撕裂开来。
她的气息紊乱至极,妖丹处的灵力失控地四窜,几乎将她整个人撕成两半。
晏无寂眸色瞬间阴沉至极,踏前蹲至她身旁,抬手覆上她的丹田,冷声低哑:
“谁教你动紫月精华的?”
她下意识抬眼望向他,眼眸中透着惊惶与痛楚,唇瓣微颤,脸色已白得如纸。
方欲开口,喉间却涌上一股腥甜——“噗——”
一口鲜血骤然溅落在他的衣襟上,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晏无寂瞳仁猛地一缩,将她整个人笼在怀中,声音象是压着暴怒:
“尾璃!”
黑焰翻涌间,二人已出现在冥曜殿的寝殿中。
尾璃被他置于榻上,银发散开,浑身因痛楚而颤抖,眼底的紫光一闪一灭。
晏无寂俯下身,五指扣住她的下颔,逼迫她抬头。
“乱来的代价,你承受得起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戾气。
尾璃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又是一口血自唇间溢出。
下一瞬,他的薄唇便覆上她的。
力道不容拒绝,几乎是将她的呼吸与声音一并夺走。
一丝丝狂暴的紫色光芒正从她的唇间被他强行汲走,化作精纯的月华在他掌控下流入他体内。
那原本在她经脉间乱窜的紫月精华,仿佛找到了宣泄之口,一点点被他抽走,痛楚渐渐被压制。
这一吻漫长,尾璃渐渐在他的吻中放松了紧绷的脊背,五尾也缓缓低伏,整个人陷入昏沉的睡眠。
再睁眼时,身上沾着淡淡清香。
她低头一看,衣裳已换过,肌肤洁净如初,显然沐过。
此刻她正倚于榻上,被人抱着。
晏无寂低垂眼眸,神色冷淡,而她的脸正伏于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她一动,便觉体内灵力充盈,流转如水,连断尾处的隐痛也轻了许多。
“……谢魔君救命之恩。”她声音微哑。
他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漠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紫月精华已取出。你经脉创损过重,只能解封妖脉,再以纯阳灵力修复。”
“你的妖脉,暂且不封。”
“但体内封禁已补。若敢逃,你知后果。”
尾璃怔了怔,却很快察觉——体内那股纯阳灵力虽温润,却又像一团不散的暖火,在四肢百骸间流窜,连身后的五尾都开始微微颤动。
她忍不住挪近了些,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子,有点……奇怪。”
晏无寂的目光微沉,低声道:“给得太多了。”
她抬眸不解,他便缓缓补了一句:“补过头,尤其像你的修媚之体,会情动。”
尾璃脸颊滚烫,呼吸也乱了几分,身子几乎是本能地向他贴近,却在近距离间嗅到一丝清凉的水气,带着陌生、不属于冥曜殿的气息。
她眨了眨眼,低声问:“……方才,魔君是在水里吗?”
晏无寂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水碧潭。”
她心口微微一沉——人鱼之居。
可身体依旧燥热得不容她分神,她甚至能感觉到灵力在经脉间汹涌回旋,催得她愈发想贴近眼前的男人。
她不知这股渴望究竟源于救命的恩情、纯阳灵力的冲击,还是……单纯因为他是晏无寂。
尾璃微抿着唇,心口又酸又热,似要将她逼疯,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将脸贴上了他的颈侧。
“魔君……”
那声音像一只小狐爪子挠着他心头。
“您摸摸我,好不好?”
她低声呢喃,拿起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纤腰上,声音娇软得不像话,一条狐尾悄悄勾上了他的手腕。
“够了。”
晏无寂手扣住她的腰,将她从怀中生生制住。
尾璃一怔,下意识抬眸,就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谁教你动紫月精华?”
那声线冷得不带一丝馀地。
尾璃犹豫片刻,才低声道:“……晏无涯。他说紫月精华能冲破妖脉封印,助我修行。”
晏无寂目光更沉,扣在她腰上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想解封妖脉,不来求本座,倒去听晏无涯的?”
她低下了头,不看他,纤白的指尖在他腰间的衣带上绕了又绕,声音闷闷:“这些日子,魔君也没来呀。”
他嗤笑一声,抬起她下巴。
“你不是说,本座来此,是敲冰求火?”
尾璃被迫抬眼,一时语塞。
“现在又往本座身上贴,”他眸色幽深,声线压得更低,“尾璃,反复无常,可不讨喜。”
他的神情拒人千里,竟带了几分厌烦。
她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翻身甩开他的手,下了榻。
“是不如那人鱼讨喜,那魔君便回水碧潭好了。”
语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无理。
晏无寂要去哪,她又有什么好恼?
他眉心微蹙,语气带了几分阴沉:“……你如何知道人鱼?”
尾璃顿了一下,神色浮出几分迷惘与不自在。
“只是五殿下胡言乱语,魔君莫放心上。”
“他都胡言些什么了?”
她耸了耸肩:“不过说那人鱼年幼、未经人事,正合您心意罢了。”
晏无寂闻言冷笑,并未否认,也未多言。
只冷冷丢下一句:“紫月只对魔修有用。再动,会死。”
语毕,手一挥,黑雾骤起,转瞬间人影已无踪。
殿中一片寂静。
尾璃安静地立着,过了片刻,才缓缓抬起手,指腹触及脸颊,竟是湿的。
她一时间说不清这泪从何而来。
他又救了她,甚至亲手解了妖脉封印。
只不过是拒了她的求欢罢了。情欲这种东西,本就该顺从心意。想要的时候便要,不想要,自然不会要。
那她到底在哭什么呢?
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
活了两千年,从未这么想留住谁,却不知怎么开口。
第九章 心会痛
这些日子,尾璃总觉心口似被什么堵住,闷闷的,虽不痛,却也难安。
她想见晏无寂。
他把她囚在此,逼她认主,如今又抛下不见,总该回来说上一句吧?
哪怕真的养了条人鱼,也不至于从此将她遗忘吧?
况且……她是妖狐,不是观音菩萨!
若他真不愿再碰她,总得让她去找别的男人解解火气吧!
她扳断古树一根细枝,漫无目的地把枝头的花瓣一片片扯下,摘到最后,又往地上随手一撒。
尾璃坐于树上,五尾来回摆动,心中郁闷得很。
刚还在气头上,下一瞬,体内那股未散尽的纯阳灵力却翻涌而起,如温火烧炙丹田,一丝一缕地游走四肢百骸。
小腹深处,忽然生出一阵奇异的渴望。
她轻轻蹙起眉,手覆下腹,那团暖意不减反盛,有意无意地牵引着她的情欲。
热意从经脉渗入血骨,催得她胸口发闷,连尾巴都微微颤动了起来,象是被抚过敏感的神经,不安地绕成一圈,又甩开。
她咬了咬唇,低声骂道:“……该死的纯阳灵力。”
想想过去在靡梦楼,什么英俊男人没有?书生、商人、将军、皇子,应有尽有。
如今倒好,被这魔君一哄——不,是一掌打晕,困在魔界,还得清心寡欲了?
偏偏,她心中渴望的,正是那始作俑者的触碰。
造孽。
忽然,她脑中一道灵光划过,猛地一拍额头。
后知后觉地想起——
妖脉解封了呀。
体内纯阳灵力旺盛,现正是纳为本源的好时机。
光顾着想男人,竟傻愣愣地任那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
尾璃当即盘膝而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灵力自丹田缓缓运起,循着妖脉流转,初时尚有些躁动难驯,但她不疾不徐,任由灵力如溪水潺潺,逐寸洗过百骸。
五尾微微颤动,在夜风中张开又蜷曲。渐渐地,那股纯阳之气不再灼烫难耐,反而如一团温火,绕着妖丹打转。
她浑然忘我地修炼着,直至晨光破晓,树上的身影仍是一动不动,唯有雪白尾巴轻轻摇曳。
就这样,一日过去,又一日过去。
晏无寂向来给得大方,这些日子渡入她体内的纯阳灵力,日积月累,如今竟也足够她修上三日三夜才渐渐用尽。
她不知饿、不觉累,彷若整个人都被灵力包裹,沉浸于一场漫长的修复与重塑。
幽深水潭中,正于水宫闭目的晏无寂,睫毛微颤,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
——困住尾璃的结界,被什么东西冲破了。
冥曜殿后园离古树不远之处,有一灵泉。泉水终年不涸,清冷澄澈。
忽然,水面骤起一圈圈涟漪。
下一瞬——
一道身影自泉中猛然升起,顷刻水花四溅。女子银发濡湿披散,肌肤水光泛润。那股新生的妖力自带威压,六尾张扬如扇,惊艳天地。
温热泉气将她的香气层层裹绕,既非脂粉、亦非花露,而是妖丹重塑后自然散出的馥郁灵息。
她赤裸着身躯,腰肢如柳、酥胸翘臀,凌空踏雾般落至岸边。
正欲转身,便见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身影。
晏无寂不知何时已现身,周身魔焰微动,衣角随风微扬,乌发半束,垂落的发丝拂过肩头。
她轻声唤道:“……魔君。”
晏无寂没有作声,目光从她身后的六尾掠过,落回她微潮的锁骨与水珠滑落的细腰,既不回避,也不张狂,却让人生出一种被深深侵占的错觉。
她低低道:“第六尾重生时……太热了,身上发烫,我承受不住,就……跳进泉里了。”
晏无寂仍是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近,一步步踏碎地上的残花。
眼底,是幽深难辨的黑焰。
他甫靠近,她便觉身子一阵悸动。她将纯阳灵力纳入本源,三日三夜未停,内外俱焚。此刻妖力与灵力交融,阳火未退,躁热仍在,浑身都想他碰。
晏无寂步至她身后,伸手抚上那重新长成的狐尾。方一触碰,她便娇躯微颤,却仍乖顺地将第六尾伏入他掌中。
“这条……是本座的灵力修出来的?”
她脸色依然潮红,羞怯道:“……谢魔君。”
他回至她身前,眼中的欲火灼人,毫无预警地将她吻住、抱起,压至古树下的墨石案。
那吻带着他一贯的气息,宛如焚过的黑檀,烬火未熄,热意潜藏。她刚欲喘息,便被他低头再度吞没。他俯身而下,宽厚的身躯压住她娇小的身影,舌头撬开她的贝齿,卷住小舌,象是要把多日不见的渴望一举倾泄。
石面沁凉,衬得她浑身发烫。她的六尾散开于案,妖力萦绕不去,仿佛还未从灵泉中完全褪尽。她指尖紧抓着他肩,热切地回吻,只觉身子发软,只愿被他的魔息彻底包围。
一吻尽时,她轻轻喘息,呢喃道:
“……魔君身上……有水族女子的气息。”
晏无寂微顿,目光带了一丝探究,却不语。
她睫羽颤了颤,挣扎了一瞬。
心头涌着思念,却理不清自己对面前的男人是以什么情感、立场去在乎。
她舔了舔他的唇,吐出一句:“魔君喜欢她吗?”
他低声道:“纯真乖巧,没什么好不喜欢的。”
她顿了下来,象是在咀嚼他的话,只觉胸口忽然一紧。
随即眨了眨眼,双手搂上他脖颈,轻道:“那也没关系,人生百态,样样美好。可今夜,陪璃儿吧。”
——没关系?
晏无寂真想一手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块死石。
他明明手扣着的是她的腰,方才吻着的是她的唇,此刻却冷淡道:“本座有诺在先,待会儿就得回水碧潭。”
尾璃怔住了。
这一次,胸口猛地一抽,像有人用细针一寸寸地,在她胸膛里缝出一道裂痕。
她秀眉紧蹙,手不由自主地覆上心口。
晏无寂观察着她的神色。
“痛了?”
那痛来得突兀且陌生,并不是她曾感受过的东西。
她抬眸,连眼眶都红了些许:“您……您做了什么?”
他低笑了一声,指尖抚过她心口的位置,语气淡得象是在评判旁人:“原来你也会痛。那她一哭一笑,落在本座怀中时,你是否更痛?”
她的眼眸像染了雾,心口的痛未曾消散,反而愈发蔓延。
一手猛地推向他胸膛,另一手却仍然捂住心口,声音颤着:“快……快停下来,有点不妥……”
——蠢才。
“本座什么都没做,”晏无寂俯身咬住她耳尖,“心痛,是动心的代价。那便一直为本座痛着吧。”
话落,他便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嘴。她身上的香气逼得他近欲疯狂。一只大手已从她的细腰游移往上,揉搓一侧雪腻的酥胸,指节挑弄柔尖上的银环,另一手则粗暴地抓住她臀肉,迫她紧贴自己。
尾璃被死死压在石案上,身下冰冷的石面与身上烫人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体内尚未退尽的妖息与他炙热的纯阳灵力交缠,令她身体渴望、脑海混乱。
她的指尖蜷紧,唇间的轻喘被他强吻封锁,只能任他将她揉捏得发烫。
明明身子在迎合,然而此刻,心中的疼痛不止。
像胸膛深处柔软的地方,被人用力扯开,生出一分抗拒。
她于灼热的吻中偏开脸,气息凌乱,声音几不可闻:“……不要……不对……”
心口的疼与身体的快感交错得让她几欲失控。
“我不要……放开我……”她颤声喃喃,双手无力地推着他,眼泪已滚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男人却像没听见般,大掌强势地分开她的双腿。
两条雪白尾巴倏地甩起,霎时缠住他精壮的腰身,正要往外狠狠一扯,欲将他整个掀开。
晏无寂眼中霎时泛出赤红杀意,狠戾地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生生转向自己:
“你敢?——试试看。”
她浑身僵住,尾巴仍紧紧缠着他的腰,却再不敢使力。
他修长的手指微动,腰间束带被解开,衣襟微松,露出胸前一片结实肌理。他一手扯去碍事的下䙓,动作迅猛,随即腰间一沉,猛地贯入她早已湿润的花穴。
“呜啊!”
她娇躯一颤,空虚的小穴被蓦地撑开、填满,媚肉快乐得包紧男子的性器,颤动不止。
可眼泪却止不住掉落。
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哭什么,压制不住的低泣隐隐传出。
这原该是一场情与欲交缠的狂烈瞬间,却被一声极不合时宜的嗓音刺破——
“哟,怎么哭得这么可怜?”
语气懒散又带点促狭,似是在看戏。
二人身形一震,缓缓转头,只见不远处的岩石上,不知何时坐了个白衣青年,正翘着腿嚼着一根稻草,一脸欣赏地看着他们。
那人正是晏无涯。
“这青天白日、古树之下,泉气缭绕,画面美好……”他嘴角勾笑,稻草叼得歪歪的,“可惜的是……怎幺小狐狸一直喊着不要啊?”
“看来,她不喜欢你啊。”
他象是早就来了,也不知看了多久。
尾璃脸色通红,身子赤裸,眼泪混着羞耻,猛地一头埋进晏无寂的衣襟里。
晏无寂眼底魔焰腾起,一掌挥出,气劲如暴风卷空。
“——给本座滚!”
掌劲未至,气压已震得山石碎裂,少年一声痛呼,整个人被“轰——!”地一声打飞出林外,碎叶飘飞,回音震耳。
后园只馀二人。
男人硕大的阳具仍埋于她体内;她的脸仍埋于他胸前。
晏无寂的脸色阴沉如墨,大掌猛地攫住她一把银发。
尾璃尚未从方才的羞耻中回过神来,头皮一阵吃痛,便已被迫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本座不在时,他经常来找你?”他低声逼问。
尾璃一愣,下意识摇头:“不是的……”
他猛地抽身而出。
她不及反应,古树之上蔓藤便倏然坠下,如活物般缠住她手腕,猛地向上拉起!
尾璃惊喘一声,身子被迫坐在石案前沿,两腿被灵藤从膝弯钩起,屈着膝、强行往两侧展开,双足一左一右,恰在她身前两侧,令双膝朝外绽开,姿态极其不堪。
双臂高悬,双乳因重心微微往后倾而高高挺起,整个人就这么被迫陷入一个极其羞辱的姿势,奉于石案之上,只能任由眼前之人品评、羞辱、占有。
她下意识想合拢双腿,灵藤却不让半分,眼角泪痕未干,更显狼狈与娇羞。
晏无寂缓步靠近,衣襟半敞,脸上情欲与暴怒交错,可怕得很。
他伸手捏住她柔软的脸颊,声音冷然:“你不诚实,便别说话了。”
语落,他放开她。一条灵藤自古树枝桠间窜出,悄无声息地垂落至她面前,尖端轻柔地探向她唇角,泛着淡淡的青芒,却带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尾璃瞳孔骤缩,下意识偏头躲避,一条雪白蓬松的狐尾倏地扬起,护在脸前,象是惊弓之鸟本能的自卫。
“再躲一次,这藤便刺破你舌根。”
她忍不住喉间呜咽一声,泪珠自眼角滑下。
灵藤静静悬在狐尾前,如蛇信探路,仿佛在等她臣服。尾璃咬着唇,颤了颤,终挪开了尾巴,战战兢兢地张开唇瓣。
灵藤如获允许,轻巧地探入,滑过她舌尖,随即一圈圈缠上,绕紧。她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已说不出话。
晏无寂望着她那被封住的小嘴,终于满意:“从现在起,本座问一句,是便点头,不是便摇头。若你敢开口……”
他低头,凑近她耳畔:
“你的舌,本座便取来炼丹。”
冥曜殿的后园灵泉潺潺,泉水清澈得宛若蓝宝,映着古树枝头繁盛的粉白花瓣,如梦似幻。
几片花瓣悠悠然落下,飘入水中,又有些顺风打着旋儿,洒落至石案之上。
然而此处并非仙境,而是极致羞辱与欲望交缠之地。
六尾妖狐光着身子坐于案上,纤细手腕被藤蔓死死束缚,玉手高悬,双腿被迫屈起、张开,身体形成一个无处可逃、毫无遮掩的姿态。
她的唇瓣被迫张开,一条灵藤正侵占其间,宛若在戏弄,又象是惩戒般阻断了她一切声音与抗辩。其粗细恰到好处,不致令人窒息,却教人羞耻得满脸泛红——象是被塞入什么不该存在之物,却又无法拒绝地含着。
晏无寂一手撑于石案边缘,身形微俯。另一手指腹缓缓滑过她的大腿内侧。
女子的花穴仍然湿滑,似在邀请。
他垂眸望着她无助地颤栗的模样。
“本座不在的时候,五皇子是否常来此处?”
尾璃怕得泪盈于睫,微微点头。
晏无寂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眸,指尖仍缓缓沿着她腿间打转,忽然冷笑一声。
“原来‘人生百态,样样美好’,是这个意思?有了个魔界哥哥,还想要弟弟?”
她猛地摇头,眼泪啪地落下。
他停在她大腿内侧的指腹忽然微动,仿佛轻轻一弹。
下一瞬,一道雷意穿肤而过——
啪。
尾璃浑身一震,惊喘未出,舌上的灵藤便立刻收紧,将她口中一切声音悉数封锁,吞咽不下的津液缓缓流下唇边。
那电流不足于灼伤,痛感却清晰,于雪肤留下粉色红印。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还来不及平息颤栗,他的手指便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最后停于一侧粉嫩的乳尖上。
她“呜呜”了一声,怕得闭上眼睛——
啪。
细微雷意应声贯入她胸前的银环之内。
尾璃娇躯剧颤,痛呼自喉间撕裂而出,却被嘴中的灵藤堵死。那一下痛得细锐,电流穿过银环,刺激着柔尖,仿佛尖针刺入敏感的地带,又像被一条火蛇绕着神经轻咬
她疼得其中一尾猛然卷紧大腿。
可疼痛过后却是一阵难耐的酥麻,乳尖挺立不已,淫液顿时自蜜穴流出,浸湿了石案。
“他可有碰过你?”
他的声语平静,可她知道,这是死罪题!
她摇头,疯了一样地摇头。
晏无寂满意地“嗯”了一声,指尖无情地覆上腿间滑腻的花唇,缓慢地上下抚弄。
泪水顷刻止不住,她白皙的腿颤得厉害,指节紧扣缚着手腕的藤蔓,只想往后退开哪怕半分,惟恐那残忍的雷电落在最脆弱的部位。
可当男子的指腹滑过充血的花珠,内壁却紧紧一缩,小穴愉悦得微张着,渴望被塞满,一声娇吟被嘴中的灵藤捂住。
“湿成这样子,”他的手指开始打着转,“是喜欢被他看见你这副模样?”
她的头猛地摇得像拨浪鼓般。
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入了她紧热的幽径,进出了数下,使她忍不住挺了挺腰往前送去。
晏无寂俯视着她,眼里藏着几分病态的痴迷。
灵藤依旧占据着她的嘴巴,唾液浅浅地积在舌根,一些沿着红唇蜿蜒滑落。她圆润的酥胸微颤,连喘息都带着颤音。
被欺负得透顶,偏偏狐体的情动香气馥郁,极致诱人。
他的手指又突然抽出,再度揉搓、按压着花蒂。她小腹间的热度、紧意愈发攀升,连大腿的肌肉都绷紧起来。
“呜……唔……”她仰着首,声音甜得紧。
话锋一转,他又问道:“你在意人鱼之事?”
尾璃湿润的眸子直直望着他,眼底写满委屈与挣扎。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不答?”他眯了眯眼,于花蒂上打着圈的指尖却没停。
她喉间低低哽着,泪水终究又落了下来,终是投降一般,轻轻颔首。
啪。
那细小的雷意竟落了在她脆弱的花珠上!雷意虽弱,却偏偏击在最敏感之处,那一瞬她浑身剧颤,象是被利针狠狠刺入,明明痛得哭了,身子偏生升起股令人羞耻的快意,教她几乎窒息。
她忍不住想将双腿合起,却不能动弹,一声哽咽自喉间破出。
晏无寂的目光落在她湿得不成样子、微微颤抖的小穴上,手指往下探入花缝间,又回到花蒂。
“那么喜欢?再来一下,好不好?”
她疯了似的猛摇头,眼泪一颗颗落下,满耳都是自己恐惧的心跳声,狐尾焦虑地竖起。
他低笑一声,指尖又不疾不徐地围着花珠打圈。
这下,她连纤细的脚趾都踡了起来,脸上布满情欲,含住藤蔓的小嘴呼吸急促,津液自下颔滴落。他要是再这样摸她……
“你在意什么?是不是……不愿本座也这样玩弄她?”
那双盈泪的狐瞳里头尽是委屈和迷惘。她迟疑片刻,仿佛脑袋在努力转动。
她最终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啪——啪——
雷意竟一连落了两道,这次比先前更狠,又狠又准的落在花蒂上。
尾璃的第一个反应是——
痛!
但快感随即像洪流般从下腹炸开,那高潮来得凶猛。她被狠狠送上顶点,全身蓦地绷紧,六尾失措地于身后飞舞。
“呜……呜……唔……!”
她美目圆睁,破碎的呜咽闷声传出,唇角的津液随之滑落。
魂魄仿佛都被抽了一缕,小穴本能地抽搐、收缩,眼角一颗颗泪珠滚落。
灵藤在她高潮馀韵中悄然退去,唇舌终于重获自由,却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半瘫地靠坐在石案上,双腿依旧无力地分着,轻轻颤抖,六尾无力地伏于案面。
晏无寂立于案前,俯身探下,单手穿过她腰后,稍一使力,便将她往前挪至案沿。
她眼角仍挂着泪,毫无反抗地伏入他胸前,颤着声音呜咽了一下。
“回寝殿,好不好?”她小声问,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他听得分明,却低哑开口:“不。本座就在这里要你,最好整个魔界……都听见。”
第十章 许诺
日色正烈,尾璃双足踏地,被晏无寂逼迫着上身伏于石案,六条狐尾像花一样盛开。她方才才高潮过,双颊嫣红,脑袋尚未回过神来。明明已觉累极,花穴仍雀跃地颤动着。
当身后的男人将硬得发胀的肉茎挺进她的小穴时,一声黏腻的哼吟自她微张的红唇逸出。
那柔软肉壁紧致得让晏无寂喉间闷哼。他俯身咬着那小巧的耳垂,缓缓深入到尽头,享受着她轻声惊喘,浑身颤栗的样子。
“夹得那么紧,是不是就喜欢在外面被操?”他低语,一只大掌紧扣住她挺翘的臀肉,“喜欢让人看见、听见你这模样?”
后园鸟雀啼鸣,日光透过古树枝叶斑驳洒落,无一不在提醒她,此刻正处于何等羞耻的境地。
尾璃慌乱地偏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回廊转角。那处不过数丈之遥,被枝影半掩,虚虚实实。若有侍女或巡逻魔卫经过,也许会被遮去一半视线,也说不准一抬眼便能将她的姿态一览无馀。
他徐徐抽离,再缓慢地推进,似在细细品尝那温热紧窄的花径。深到极处,逼人的充实感似要将五脏六腑都挤到一起。
“嗯啊……”她的指尖稳稳抠着石案,心慌得又偷偷瞥向那回廊一眼。
他俩已被晏无涯撞见过……若再被人看见……脸颊霎时像被火烧。
“魔君……我们回寝殿,好不好?”她求道。
他深深一贯入,女子轻哼,花穴不舍地紧紧吸附——
魔君吐在她耳畔的气息灼热,语声却阴沉:“反正五皇子也看了,若再有人经过,不正合你意?”
语毕,他猛地一扯,将她的上半身拎起,迫使她双手撑案,雪腻酥胸倏地暴露于日光下。
“不要……”她惊道。
他却将她一条腿强行抬上石案,腰间的律动逐渐加快、加深,敏感的花心顿时又酥又渴。
姿势一变,她下身被迫张得更开。尾璃羞得眼泪立刻涌上,娇喘断断续续。六尾本能地往前环去,欲将自己最狼狈的模样遮个七八分。
身后的声音却压得森寒:
“尾巴若再不伏好,本座就一条条断了。”
她浑身一颤,眼泪差点掉下来,只得颤抖着将尾巴乖顺伏于身侧,不敢再动。
晏无寂却仍嫌不够,掌心按住她一侧雪臀,故意将那团嫩肉往外推开。瞬间,被侵占、撑大的小穴彻底暴露于空气中。
他低低一笑,语气残酷:
“这下,任谁经过都能看清楚你喜欢如何被干。”
尾璃羞耻得快要咬碎银牙,偏偏他的挺动凶猛起来,大手抓紧她的臀瓣,一次比一次更狠更深。
“嗯啊……魔君……”淫冶的呻吟甫一出口,她又秀眉紧蹙,咬紧唇,唯恐被人听见。
小穴湿漉漉地吞吐着男子的性器,水声和肉体拍击声清晰地回荡于后园,羞得她不知所措地呜咽一声。
身子不可理喻地愈来愈热,愈来愈软,花径深处愈来愈舒服。
“好舒服……啊……”
圆润的酥胸随着她被抽插的动作上下摇曳,左侧乳尖上的银环在日光下闪烁,娇媚动人。
蜜穴被一下下填满的充实感舒服得让她头皮发麻,小腹的酥感难以承受,压抑不住的快感化成唇间的一声声细碎娇吟。
“魔君……嗯……魔君……”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细响,尾璃心头一惊,六尾猛地环起,将自己严实遮住。
慌乱间定定一望,才发现不过是回廊处惊飞的小鸟。
尚未松口气,晏无寂已扣住她的银发,猛地一扯。尾璃整个上身被迫后仰,头皮阵阵刺痛,下身也因这一拉更被迫深入,宫口霎时又疼又欢,身子几乎要缩起来。
“呜啊!”
耳畔立刻被男子灼热的气息笼住:“说了尾巴乱动,会怎样?”
尾璃哭意全涌,颤声低求:“不要……不要,魔君……”
他冷笑,唇角微挑,低低吐出:
“爱哭鬼。若你听话,本座便允你用尾巴遮挡——如何?”
尾璃眼泪未干,立刻重重点头。
晏无寂轻吻她的耳廓,大掌抚上她的雪乳,指尖捏住那小巧的银环轻轻扯动。
“唔!……”胸前的快感使她娇躯一震,连带着媚穴中的雄物也埋得更深。
他语声低哑,几近蛊惑:
“许诺——以后都留在本座身边,一心一意,不许任何男人再碰你一下。”
她眼泪氤氲,心绪混乱。
自己是动了欲,或许也动了情,可她也怕——他太残忍,情绪不定,她抓不住他的喜怒——
他一手环紧她的腰,另一手骤然往下探,触上她那被轻雷肆虐至高潮过的花珠,又缓缓玩弄起来。
尾璃猛地一颤,那脆弱的部位此刻敏感得不堪一触。他指尖一落,酸麻、胀痛、酥痒,身子痉挛,偏偏蜜穴紧缩,湿润一片,将他夹得更狠,使他眉心皱紧。
她整个人几乎要崩溃,狐尾纷乱颤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不要……求您不要……要坏了……”
他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根本不理,指尖无情地撩拨她最不能承受之处,腰身的抽送愈发狠厉,恨不得那紧窄的淫穴从此合不上。
酸麻快意一波又一波涌上来,逼得她眼泪滚落。
“呜……不要……”她慌乱地反握住他箍在腰间的手腕,哭音湿软,“我都听魔君的……啊……都答应魔君……”
却没料到——晏无寂不但没停,反倒咬紧了牙关,手指于酸软的花蒂上的刺激不歇,左右反复滑过、抚弄,连腰下的贯穿也随之加剧。
一条狐尾缠上了他的腰际,无措地依附着。
“呜……不行……不行……”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拔高,纤手无力地抵在他铁般的手臂上,“我……我都答应魔君了……”
晏无寂声线低哑,藏着一丝近乎疯魔的占有与欲望:“就是你这般乖,本座才再赏你一次。”
花穴里的撞击已将她逼得意识混沌,似要将她最深处给狠狠撞散、拆开。她尚未能喘息,他的指尖偏偏还不放过那敏感点。双重的刺激叠加,媚肉晶莹一片,淫液自交合处缓缓滴落,快感与酸疼交缠,将她硬生生推向无法承受的极限。
他腰身猛然一紧,低吼声自喉间溢出,显然已至极致,滚烫汹涌的精液猛然涌入她体内。
“唔啊……”女子的内壁紧紧收缩,清晰感受着那剧烈的脉动。
猝然间,他指尖再度窜起一丝电流——不是先前那种逼得她痛哭的狠烈,而是极细极弱,没有疼痛,却偏偏一阵阵落在那已被折磨得发颤的花珠上。雷电的快感馀韵加上钢硬肉茎狠戾的抽送,让她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
“啊——!”尾璃尖叫一声,高潮狠狠袭来,她猛地颤抖、抽搐,整个人像被抽空了魂。六条狐尾失序般四散拍动,狼狈不堪。
“不、不行……!”
下一瞬,她浑身一僵,被过量刺激的身子失控,腿间骤然失守,竟有温热的液体沿着雪白的腿蜿蜒而下。
她整个人都呆了,羞耻如雷霆般炸开,脑海一片空白,随即眼泪溃堤。
晏无寂原本沉浸在高潮的馀韵中,忽觉怀中小狐猛然绷紧,体内失了紧致,反而有一股异样的热流猝然泛滥,溅湿了他腿侧。他低头一瞥,愣了一瞬。
怀中的人已痛哭失声,肩头颤抖得厉害,像要拼命挣开他的臂弯,却又发软无力。
他手臂一紧,将她牢牢扣在怀里,黑焰顷刻将二人吞没,瞬息之间——
后园仍是日光普照,花瓣飘零,却已空无一人。
再睁眼时,二人已在冥曜殿内的温泉。四周烛火光明如昼,水汽蒸腾,将石壁照得一片明亮。
尾璃被晏无寂横身抱着,满脸泪意,低头不愿看他,却依旧死活挣扎,欲从他怀中脱身落地。
他臂弯使力,将她锁在怀中,忽地抬手一挥——
烛火尽灭。
刹那间,偌大石室陷入幽暗,只馀水汽氤氲,月白石壁上映着模糊黑影。
“这样,看不见了,”他的声线低沉贴近她耳畔,带着命令般的安抚,“乖,听话。”
“先把尾巴收起来,本座带你泡一会,会舒服些。”
她咬着唇,将六条狐尾收敛隐去,瞬间体态与凡人无异。
他抱着她缓缓入水。
温泉将二人包裹,水意暖热,将她浑身紧绷的肌理渐渐松开。他的掌心始终覆在她背脊,轻轻顺抚。
尾璃有些不安地挣脱了他的怀抱,背向着他,踉跄着往前走了数步。
水面轻漾,氤氲蒸汽里,她并无言语,只是垂着肩头,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只觉羞耻得要死。
方才身子神经过载,失控到极处,竟、竟然小解失守……
那一瞬,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她心口一片慌乱,只想远离此处,从此再也不要回来。
思及此处,双腿已下意识挪动,又远离了他数步。
忽而,一股强劲的力道自后攫来。
晏无寂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拽回怀中,锁在赤裸的胸膛与臂弯之间。
“不许逃。”他轻道,下颔抵在她发顶。
尾璃颤抖着,不敢抬头。
忽而,他抬手捧起她泪湿的脸庞。幽暗中,两人只隐隐看得见彼此的轮廓。
他低下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然后是眼睑、鼻尖,最后停在她颤抖的唇瓣上。
“没什么好羞的,”他的声音褪去了平日的冰冷,带着极致的柔情,“你永远都是本座心中最重要的小狐狸。”
尾璃听见这句话,心口像被什么猛地击中,下一刻再也忍不住,哽咽成泣。
她颤抖着扑进他怀里,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呜……呜……”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他怀中,像要把所有羞耻与委屈都哭尽。
晏无寂没有出声,只是静静抱着她,大掌覆在她背脊,一下一下轻轻抚着。
紫月高悬,寝殿中烛光幽暗,榻上二人紧紧相依。
晏无寂轻抚过尾璃的每一根尾巴,象是怎样都摸不够,随即低头重重吻了她的红唇一记。
“你今日,答应本座了。”
“留在本座身边,一心一意。”
她只羞怯地点了点头,心中抨然而动。
过了数息,仍觉心口慌乱,咬着唇又小声道:“那……魔君也不能去找人鱼。”
晏无寂唇角一勾,“本座去水碧潭为的是寻物,从未碰过人鱼。”
尾璃眨了眨眼,娇嗔道:“魔君诓我!”
他低低笑出声,又俯身吻住她。
她还不甘心,讨价还价般呢喃:“那……您以后不能欺负我。”
晏无寂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明知本座不可能答应,你还偏要说?”
她闻言,只气恼地轻哼一声,下一瞬便被他牢牢封住唇。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热烈回应。
这便是情吗?
很甜。
第十一章 魔市
晏无寂才刚系好衣带,抬手抹平宽袖,转头一望——
榻上,尾璃倒悬着仰卧,六尾散开,雪肤赤裸,头枕于榻边,银白长发如瀑般倾泻垂落,散落至地面。她修长的双腿一伸一曲,腰身弓起,令酥胸曲线更惹眼。
颠倒的视角里,她含笑仰望着他,唇角上挑,眼底带着几分挑衅。
他神色微沉,步履不紧不慢,走近榻边。
他停在榻前,下身便正好与她逆倒的脸齐平,那脖颈纤细雪白,似一握便会断。
她眨了眨眼,笑容带着坏意:“魔君这般看我,可是要罚?”
晏无寂双眸微眯,下身又硬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这样,塞进这张小嘴里,看她还能否笑得出来。
他终于能体会人界那句话——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终只是俯下身,逆向而下,深深吻住红唇,低声道:“昨夜才求着本座停,现在又来勾人?”
“昨夜是昨夜,今日是今日嘛。”她娇笑道。
晏无寂嗤笑一声,只拿起她的纤手,将一根红绳系于她腕上。
“本座有正事要办。若你无聊,只要是魔界结界内,哪都可以去。红绳上有本座的魔气,没魔物敢伤你。”
“紫月升起之前,本座要见你回到榻上。若敢逾时——你自己知道会怎样。”
尾璃蓦地双手抓紧他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伸出小舌舔了舔男子的唇。
“知道了。”
后园里,一只白狐正懒洋洋地躺于灵泉旁,六尾蓬松,晒着日光。
寂静突然被少年的笑声划破——
“小狐狸,你是有多爱睡啊?”
白狐抬眸望了他一眼,不理他。
晏无涯走近,姿态悠间地倚在石案上:
“还气啊?你那迷心术害我吃了五十串冰糖葫芦,吐了一整夜。我害你走火入魔,不就是扯平了吗?”
白光一闪,尾璃终于化为人形,坐在泉畔青石上。她一膝曲起,另一条修长玉腿随意地伸展,素足浸在泉水中。
她冷道:“能一样吗?我可没置你于死地。”
“我也没要置你于死地啊,顶多疼一疼。”白衣少年摆手,“况且我也不是不会现身救你,大哥比我快而已。”
她仍不搭理他。
晏无涯嘻皮笑脸道:“好啦,我保证,以后不找你麻烦了,行了吧?整日留在殿里,不无聊吗?我带你去魔市转转。”
“魔市?”一丝好奇染上尾璃的声线。
晏无涯嘴角勾起,得意地挑了下眉:“怎么,动心了?晏无寂不是下令,只说不许你出魔界吗?魔市就在魔界里,不算违规。”
尾璃有些犹豫,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自己狐尾。
魔市——听上去似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放心,有什么事,我替你扛了!”
魔市虽在魔界结界之内,却是魔、妖、人三界的交界处。长年笼罩在浓雾之中,无日光可透,唯以鬼火照明。
为免招摇,尾璃收起六尾,长发化为乌黑,仅着一袭淡紫衣裙,看去与寻常人族女子无异。
晏无涯一身素白,墨发半束,眉目清俊却仍带几分稚气,比尾璃矮了些许。
二人手里各拿着一串烤赤虫,吃得津津有味。
魔市人潮汹涌,嘈杂喧嚣,行人形色怪异——有人族修者、魔族、妖灵,甚至还有游荡鬼魂。
空气里混杂着药草、血腥与香料的气息,偶尔传来异兽的低嘶。
“为什么……你总惹魔君生气,他却从不罚你啊?”尾璃目光流转,边看摊子边随口问。
晏无涯瞥了她一眼,嚼着一口烤虫,笑道:“你想借他的手除掉我啊?”
“父尊有五子,却只有我与晏无寂同母。”
“母妃去世时,我年纪尚小,对她并无半点印象。”
“可大哥不同,他与母妃情感至深。对他而言,我可是母妃留下的最后牵挂。”
说到这里,他神色既轻佻又自恃:“所以啊,你还是死心吧。”
尾璃闻言,蹙眉反问:“你不是才几百岁?魔君已有几千岁了吧?魔君的生母是人族,又怎能生下你呢?”
晏无涯挑眉,语气理所当然:“你还知道不少嘛。父尊曾以添寿灯为母妃续命,母妃可是活了数千年呢。”
尾璃怔住。既然能延寿数千年……那么,晏无寂的母亲,又是如何去世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魔君的了解其实浅薄至极。
当年以小狐形态被他喂养的记忆零碎。她连自己后来是如何离开魔界,与他失联,也不记得。
正思忖间,二人已行至一间兵器铺前。晏无涯被陈列的骨刃、黑铁鞭与短刀吸引,兴致盎然地停下脚步。
尾璃却心不在焉,目光早被不远处的幻术戏台牵去。
冥简阁是魔界宫殿中的藏书地。
阁内有成千上万的典籍,包含着竹简、兽骨、皮卷,甚至有“活着”的书,乃魂魄禁锢成册,书页低语不休。
魔君晏无寂于书案后翻阅着一卷古书,名为“妖图志”。
【蛛精】……多隐于幽谷暗林,蛛网如织锦……
其女化形,姿态娇媚,然指尖生丝……
传说百年蛛精,腹内能孕“鬼卵”……
【人鱼】……体半人半鱼……其族善歌,歌声能治愈亦能迷魂……
……声若琴瑟,可惑人心……
【妖狐】……初生一尾,九尾为极……其形最善幻化,常以美色惑人……
……惟狐心多诡,难测忠诚……
……至七尾者,或觉醒寻物之能……
晏无寂指尖微顿,目光幽沉片刻。
【九尾狐】
关于九尾狐的记载,竟空无一字。
一名魔卫步至案前,右拳抵胸道:“魔君。五皇子带尾璃姑娘去魔市了。”
晏无寂闻言,微微蹙眉。
狐狸爱热闹,也无可厚非。
“盯紧些,莫让她惹祸。”
“是。”
魔市的幻术戏台在角落一隅静得出奇。一名女子身着暗红长衣,面纱垂至胸口,只露一双淡红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尾璃。
“若愿以妖心为代价,幻镜可显你最想知道的秘密。”
尾璃秀眉微蹙:“……妖心?那不是要挖出来?没了心,如何能活?”
女子轻笑,声音宛若梦呓:“不需挖,只需让我进入你的神识片刻,借你心中一线执念,便能窥见命运的折痕。”
尾璃下意识退了半步,又不禁往那盆清水望去。水面静静,竟……没有倒影。
女子抬手,指尖掠过水面:“若愿意,就凝神看着这盆水,心无杂念,只想——”
“你在玩什么东西?”
晏无涯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响起,下一瞬,尾璃手臂被猛地一扯,整个人跌入他怀中。
“你敢碰这种幻术?回去晏无寂扒了你的狐皮。”
他们尚未走远,面纱女子却缓缓抬头,红纱轻轻飘动,声音似雾似梦:
“殿下一直在等的契机……或许,快要出现了。”
——“!”
尾璃浑身一震,晏无涯也猛地眯起眼。
他从未向外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女子眼含笑意,目光穿透水雾,幽幽开口:
“命运注定,我们会再遇的——五殿下。”
二人惊惕地退开,尾璃尚紧抓住他的手,毛骨悚然,声音低低的:“好可怕……那是巫女吗?”
“我也不知道。”晏无涯摇头,又冷哼一声:“呆东西,在魔市,怎可随意凝神望镜?小心魂魄都被勾走了。”
话音未落,尾璃又怔愣地望着不远处的摊贩,似被什么吸引,不由自主地迈步上前。
晏无涯连忙跟上。
摊位前,一块木板以紫漆写着几个字:
“今日异宝:人鱼”
案上摆着三件物什——
第一件,是一对眼珠子,静静躺在彩色琉璃盘上,水色的瞳仁宛如宝石,死寂无神。
第二件,是数片蓝绿鱼鳞,薄如蝉翼,边缘隐透银芒。
第三件……是一整窝汤。汤色乳白,热气翻涌,香气四溢。里头漂着几缕青绿鱼尾的残段,偶尔还能见到未完全溶化的细骨与肌膜,一望便知是精炖许久的好汤。
摊主笑呵呵地兜售着:“这一窝是今早刚熬的,水碧潭里捞上来的年幼人鱼。死得不久,身子还热着,就是喉子被人割走了——剩下的,我拿来煮汤,也不算可惜吧?”
尾璃怔怔望着那碗汤,仿佛从中闻到微不可察的咸腥。
传说人鱼的尸身会传来歌声的馀韵,可这窝汤却寂静无声。
歌声没了,不是因为死了。
是因为,喉被割走了。
脑中响起晏无涯说过的话——
——“你不知?水碧潭的妖首,特意送了只人鱼精给晏无寂,换取魔族庇护。”
——“听说才刚化成人形,长了腿——那种天真、干净、还不懂事的小妖……”
鱼汤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胃中猛地一阵翻涌。
尾璃蓦地往后一退,仓皇间撞上晏无涯的胸膛。
她转头看他,脸色苍白,唇颤着问:“五殿下……这是……水碧潭献给魔君的那只人鱼吗?”
晏无涯先是神色一顿,眼底掠过一抹晦暗,随即又勾唇笑起来。
“哪有这么巧?他若不要,顶多也就赏给我,用不着杀。”
尾璃听着心口一紧。
他笑得轻慢,却掩不住那转瞬即逝的收敛神色。
夜色阴沉,紫光披散。
晏无寂踏至冥曜殿前,只见晏无涯倚于殿门之侧,似早已候在那儿。
“有事?”
白衣少年望着他,神情少有地沉着,声音也低了几分。
“她……今日去了魔市。”
晏无寂只淡淡道:“本座知道。”
晏无涯缓步上前,声音压得更低:
“她看到水碧潭那条人鱼,被煮成了汤。喉咙,没了。”
紫月下,晏无寂神色未动,眼底却掠过一抹幽光。
“你说了什么?”他问。
“我什么都没说。”晏无涯眼神复杂,最后只道:“你自己说吧。”
话落,他转身离去,背影没入殿外的暗夜之中。
烬月台内,尾璃早已在榻上等候。
她未如往日那般趴伏,也没有笑嘻嘻地扑上来要亲亲,只静静坐在榻边,狐尾圈在脚边,双手紧攥着榻褥的流苏,心思紧绷。
晏无寂踏入殿门,步履从容,直到来到她面前,他才俯身,动作极轻地将她压入榻上。
她未动,像木偶般任他执掌。
他低头吻她眉心,声音低低的:“怎么不说话?”
尾璃眼睫颤了颤,终于抬眼望他。
那张俊美的脸就在眼前,眼眸幽深,带着熟悉的温柔。
可也是他,在水碧潭割了那人鱼的喉,让那股淡咸的腥味与香气,在魔市里飘荡,成为一锅汤、一盘鱼骨、一双珠眼。
他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她也知道,他是这魔界最无情的储君。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人,在看着她时,眼里竟会露出那样柔软的神情?象是真的心疼她,喜欢她……
尾璃终是低声说道:“我今日去了魔市。”
“嗯。”他轻声应着,指尖替她拨开额前一缕银发。
他愈温柔,她心头的惧意便愈翻涌得厉害,像要溢出胸腔。
她眼眶微红,“那里……有人在卖……人鱼汤。”
晏无寂沉默,只静静望着她。
她强忍住哽咽,声音却忍不住颤了:“那……是水碧潭献给魔君的那条人鱼吗?”
“你知道答案。”他语气平静。
眼泪瞬间从她眼角滑落。
“她……做了什么?”
“她并未做错什么。”他低声道,“人鱼的灵声,本座有用。”
她怔了一瞬。
她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随即竟恐惧得笑出了声。
晏无寂微微蹙眉。
“每一只妖……都有有用的地方。”尾璃的声音满是悲恸,“人鱼有声音,蛇有蛇胆,蝎有毒针,狐……有尾巴。”
她泪眼望着那个让她动了心的男人。
“我逃不掉,对不对?”
晏无寂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幽冷:“你以为本座会杀你取尾?你的尾巴——予本座无用。”
尾璃又笑了,银铃般的笑声透着刺骨的伤意。
“那我哪里对魔君有用呢?”
她抬手,将他的掌心覆上自己的丰满酥胸——
“是这里?”
又慢慢下滑,覆到自己的腰臀之间——
“还是这里?”
晏无寂终于扣住她的手腕:“够了。”
“不够。”尾璃眼里泛着红,带着决绝的自嘲,“您不取我妖丹,不夺我尾巴,却日日夜夜要我……是不是,只剩这点地方有用?”
她顿了顿,低语像剑刃轻刺:
“待无用时,便是下一个,对吗?”
晏无寂脸色骤沉,声线压得极低:“闭嘴。”
她却不肯。
“您说魔市会将我的尸身卖成什么?狐皮裘?烧狐肉?”
她扯了扯嘴角,满是讽意:“魔君会否吃上一口?”
话音刚落,男人猛地扣住她后颈,唇瓣倏然覆下,重重压住她的嘴。
这不是温柔的吻,是压制,是不容她再说一字半句的封锁。
尾璃双眼骤睁,泪意在瞬间溃堤。她用力推他,却推不开;想挣扎,却被他箝住腰身,死死拥入怀中。
他吻得粗暴,舌尖强硬地侵入她口中。她泪流满面,却在那失控的亲吻里感受到熟悉的渴望——那是让她痛苦、让她颤栗、让她沉沦的熟悉。
他一碰她,身子便着了火似的。
她终于闭上眼,心一横,颤着手紧紧抱住他,将自己的唇也回应了上去。
她忽然明白他那日所言——“心痛,是动心的代价。那便一直为本座痛着吧。”
分毫不假。
他的唇转往她颈项,轻咬那温热流动的动脉,舔吻过脆弱的喉头。
尾璃身子猛然一震,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骤停。
她想起那锅汤,那一双水色瞳仁——被割走的喉头。
她颤着声,恐惧瞬间涌上:“不……那里……”
晏无寂却不放过,舌尖故意一挑,在她颤动的喉间慢慢划过:
“你以为,本座吻你,会舍得咬断这里吗?”
尾璃一声呜咽,大颗的泪珠滑下眼角。
男子的薄唇继续往下游移,双手握紧、揉捏雪白双峰,恣意地吮吻。牙齿轻咬,拉扯柔尖上的银环,教尾璃浑身颤栗,娇吟出声,六尾无措地轻拍榻面。
“……魔君……”
直至两侧的乳尖嫣红、微肿,他才满意,舌尖一路向下,吻过腹线。
强壮的双手将她双腿用力分开、固定,他张口含住她腿间已湿润的柔处,软舌挑弄花唇,舔吮间毫不留情。
尾璃猛然一颤,带着哭音的呻吟止不住地溢出喉间,双手攫紧被褥。
“唔、啊……!”
他的舌尖不住撩拨那敏感的花蒂,时而打着圈,时而舔舐,时而吸吮。尾璃身子愈发绷紧,双腿颤抖不止,小穴湿成一片,又被男子舔进口中。
“不要……魔君……呜……”
心中翻腾的分明是惧意,身子却被他熟稔地挑拨,为他软,为他湿,小腹一片燥热,一条狐尾悄悄缠上他的肩头,又有一条无意识地圈紧自己纤细的腰肢。
两根修长的手指没入她湿热的花穴,肉壁马上贪婪地紧紧夹住。
“嗯啊……”
晏无寂喉间微动,气息吐在她粉嫩的媚肉上:“哭得那么可怜,还湿成这样子?”
小穴中的手指开始一下下抽送,酥麻感顿时自花心传席卷全身。
“唔……”
她身子微弓,不自觉地将下身往他嘴里送。
男子的唇舌继续刺激着充血的花珠,舔吮之间更添力度。
一只大手往上爱抚,寻到挺立的乳尖,重重一捏。
尾璃猛地仰起头,眉心紧皱,攫紧被褥的手指发白。
“呜……魔君……不行了……”
他只一下一下舔过、吮住她的敏感点,蜜液汨汨涌出,沾湿男子的下颔。花穴里手指抽插的节奏加快,每一下贯入都带着些许狠劲。
胸前的手又肆意地玩弄、按压粉红的蓓蕾。
“啊啊……魔君……”她全身的敏感处都被操弄,止不住那愈发汹涌的快感,声音里的哭腔愈发加重。
小腹的紧意愈来愈强烈,直至他于花蒂再度重重一吸——
“啊!——”
娇躯骤然绷紧,她一声高亢的呻吟,哭着颤着,那一刻羞愧与快意交缠,高潮的爆发让她绷紧的心弦顷刻崩塌。
尾璃大口的喘着气,六尾颤抖、扫动,细碎的娇吟混着低泣。
晏无寂才终于抬起头,唇上仍沾着她残留的湿意。他目光深邃,自她腿间缓缓起身,一寸寸往上逼近。
她整个人方被情欲的潮水卷过,眼尾泛红,终于忍不住啜泣道:“我很怕……”
她真的很怕。
这样一个男人,可以将她吻至顶端,转过头便能出手割去年幼人鱼的喉咙。在那些甜蜜中,她居然忘了魔牢里……凋零的兰花、血腥的豹皮……
他已将下身的衣物褪下,随即亲吻她的玉唇,火烫坚硬的阳具贴着她的腿间。
“既然怕……那便乖一点。”
男子的性器缓缓贯穿她时,他同时将两根修长的手指探入她嘴中。
“含好。”他低声道,“嘴也要学乖。”
她含着他的手指,眼眶湿润,顺从地吸吮着,将自己的蜜液一丝丝品尝、舔去。
他一边缓慢律动,一边低语在她耳畔:“你哭、笑、怕……只要是为了本座,本座都爱不释手。”
尾璃忽地抽噎了几声,睫毛颤动。她将他的指尖从唇间轻轻退开,随即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他掌心。
他腰间的沉沉律动不止,又俯身亲吻她的耳垂:
“别乱想——别拿自己跟其他妖灵相比。”
她身下早已湿得一塌糊涂,愉快地吞纳着,红唇间细柔的娇吟渐渐逸出。
“你要是怕那些画面,日后本座便小心些,不让你看到。”
他吻得她很深很深。
“你是本座的。”
腰间又狠戾一挺,教她一声娇喘。
“你是本座的。”
第十二章 窥探
日光穿透纱窗洒落榻上。
尾璃在晏无寂的怀里醒来。她仍未睁眼,便感到什么东西,轻轻贴上她的喉头。
晏无寂正半倚于榻侧,一手支着头,姿态间懒,另一手则慢慢顺着她的颈脉滑动。
他指尖缓缓绕着她脖颈上的那条脉线划了一圈,低声道:
“看——完好无缺,有什么好怕的?”
她转过身,将额头轻轻抵上了他的胸口,两条雪白狐尾也绕住了他的腰,轻道:
“再抱一会才走。”
他笑了笑,手掌覆上她的后脑轻轻抚了抚,淡淡道:“怎今早这么黏人。”
尾璃把头埋入他颈窝,不满地张口一咬。犬齿倏然稍稍变长、变尖——正如小狐的牙。
晏无寂略蹙眉头,项间已多了两滴细小的血珠。
他蓦地捏住她的脸颊,一手将人重重压回榻上,眼眸危险地眯了眯。
尾璃眨了眨眼,毫无悔意。
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心底生出一念,偏要试他是否真在意她,会纵她、宠她。
“还会咬人。”他低头粗暴地吻住了她,舌头探入纠缠,却勾住了她的丁香小舌,重重咬了一记。
“唔!”尾璃退开了半分,俏脸一皱,小舌上一阵刺痛,传来丝丝血腥。
晏无寂捏紧她的脸,又舔去她小舌上的血意:“下次再敢,便以灵藤堵口,一日不解。”
尾璃心事重重,于魔宫漫无目的地绕了大半日,脚步终究还是再度踏进了魔市。
舌尖尚留钝麻的痛意,每一次吞咽都提醒着她——自己已沉沦其中。
愈陷愈深……愈发在乎他、欲亲近他。
肉体的缠绵已不足以抚平心底的渴求,她想要窥探他的心,去明白这个男人真正的样子。
晏无涯不会透露半句,她知道。
这二兄弟乍看不和,却血脉相连,羁绊极深。
不知不觉间,她又回到那幻术戏台的角落。
“你来了。”那神秘女子笑道。
女子身着火红纱衣,乌发盘起,梳作双丸髻,红纱掩面,只露一双淡红的眸子。
“你知道我会来?”尾璃轻问。
红衣女子不语。
“那你也知道我是谁?”
红衣女子眉眼弯弯,声线竟透出一丝甜美:“六尾妖狐。”
尾璃身着凡间女子的浅蓝罗裙,一头乌发系成两条大麻辫子,妖气亦已特意盖去。
她忽地胸间一阵紧张,指尖不自觉收紧衣袖:“那你也定知我为何而来。”
红衣女子轻声吐出五字:“魔君晏无寂。”
“你曾言……要以妖心为代价……”尾璃缓缓道,喉间似被勒紧,“巫族素来以意识为祭,你所求,莫非是一缕神识?”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我可以不要你的神识,只需你替我办一件事。”
“何事?”
“明日,于申时至戌时之间,把晏无涯引至归命峰。”
提及晏无涯的名字时,女子仿佛连眉眼都柔和了些。
尾璃眼中多了几分警惕:“你想对他做什么?”
红衣女子眼带笑意:
“我不会伤害他,也不欲与魔界为敌。你只需告诉他——他一直等待的,便在归命峰。”
她指尖掠过木案上的一盆清水,声音如梦似幻:
“若你愿意传话,便凝神望进水中,屏却杂虑,只守心中唯一之念……”
“一……”
“念……”
“不……”
最后一字并未自红衣女子口中吐出,却在尾璃脑海中轰然响起——她已入幻境。
“移……”
这里是魔宫。
烛光昏暗,灯影摇曳,整座殿堂仿佛罩上一层黯色。
尾璃身处的幻象似从水中映出。水波偶然轻荡,镜象便泛起一圈圈涟漪。
一个身影跪伏在地,衣袍散乱,双手颤抖地在地上捡拾着什么,片片晶莹碎裂。
“为何会碎了?为何会碎了?”
低哑的嗓音裹着一丝惊惧与茫然,令尾璃心头蓦地一震。
她定睛看去——那是晏无寂。
容貌与她所熟悉的魔君别无二致,却少了几分锐利,此刻神情近乎失措,眼眶泛红。
她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这般神情。
他将地上的碎片一片不落地扫入掌中。
“父尊您说话……为何添寿灯会碎了?!”
他抬首吼出,声音裂得刺耳。
离晏无寂数丈,高大身影静默地端坐于鎏金魔座之上,长发如墨,鬓边银霜斑驳。
尾璃看不清他的容貌,却即使在幻象中,也能感觉到那份古老、深沉的魔息。
他未动,却有万魔臣伏之威。
魔尊终于叹了一声:
“你母妃阳寿早尽。添寿灯为她添寿千载……终有尽时。”
晏无寂急促续问:“那她的魂呢?为何不全?”
魔尊平静道:“添寿灯者,逆天而行。灯碎,魂碎。”
晏无寂瞳仁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可知此事?”他颤声问。
魔尊不语。
“母妃可知,使用添寿灯会魂魄碎裂?”
四周死寂无声。
晏无寂猛然起身,将手中碎片重重砸向地面,发出刺耳的碎响。
他抬脚迈步,怒吼如雷:“您为了强留母妃在身边,宁可让她入不了轮回——”
“放肆!”
那一瞬,一道紫光自魔座前乍现,未见魔尊有任何动作,那紫光已带着轰然威压砸在晏无寂身上!
尾璃心头一紧,面色骤变。
“咳……!”
他整个人被震得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殿前黑玉石阶上,发出闷响。
黑玉地面龟裂开一道深痕,他咬紧牙关,强撑起上半身,嘴角已渗出殷红血丝。
魔尊仍静坐于座,连衣袖都未动一下,声音冷若幽泉:
“不入轮回,又如何?与本尊共度这数千载——便是本尊赐予她的命数。”
晏无寂听罢,猛地一掌拍地,愤恨地撑身而起,又欲再迈步逼近。
魔尊的声音却再度传来,幽冷中多了一分训诫:
“与其在此以卵击石,不若去做些正经事。”
“塑魂……并非全无可能。”
他语声缓沉:“人鱼之声、旱龙之骨、凤——”
尚未说完,画面骤然崩碎,如同湖面被猛然掷石。
尾璃猛地一震,只觉意识瞬间抽离。
等她再睁眼,映入眼帘的已是红衣女子戴着面纱的容颜,以及木案上清澈无波的一盆水。
尾璃一步步往幽漠殿的方向走,千头万绪,竟不觉脚下之路。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为何晏无寂夺了人鱼的喉头。
他失去母亲的悲痛、质问父亲的愤懑……
偏偏晏无涯当时年纪尚幼,从未真切体会丧母之痛,也无力替他分担半分。
晏无寂的孤寂、悲伤……尾璃顿觉心头被狠狠捏住,教她胸口发疼。
人鱼之声、旱龙之骨、凤……凤什么呢?凤凰吗?
凤凰极罕。
思绪尚未理清,忽听得一声惊“哎”未出口,便猛然一顿——
竟与一人迎面撞了个正着。
她仰首,对上那双清亮分明的少年眼眸。
“你怎么在这里?”她懵懵地问。
晏无涯一脸莫名地抬头望了眼殿前牌匾——幽漠殿。
他住这儿。
“是你为何在此才对吧?”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落在她一身人界的装束:“你又去了魔市?”
尾璃终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那个红衣女子……她让你明日申时至戌时之间,去归命峰。”
晏无涯闻言,眉头瞬间一皱:“你又见她了?你——你不会进了她的镜象吧?”
她咬了咬唇,眼神闪避,神情有些心虚。
他脸色一沉:“你真的进了?她让你看了什么?”
尾璃低下头,不语。
晏无涯猛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走:“走!”
她惊呼一声,被他带得踉跄:“去哪?”
“去找晏无寂,让他把你的神识取回来!”他的语气压着怒气,步伐又急又狠。
“没有,没有!”尾璃猛地停下脚步,甩开他的手,喘息着道:“她没取我的神识!”
晏无涯停住,转身道:“怎么可能?巫族从不白干活。”
“她只是让我传话……说,你一直等的,在归命峰。”
晏无涯脸色骤变,眸中微微震颤。
尾璃察觉不对,低声问:“到底……归命峰上有什么?”
他沉默了几息,忽而抬眸看向远方,嘴角竟勾起一抹极轻的笑意,似是松了口气般轻声道:
“终于……到了。”
尾璃愈发不解,狐疑问道:“你在等什么?是什么人吗?”
晏无涯裂嘴而笑,笑容中带着些癫狂与期待:“我等了很久……比任何人都久。”
他忽地深深望了尾璃一眼,道:“小狐狸,若我们无缘再见,乖乖待在晏无寂身边。气他,予你无益。”
语毕,便转身入殿,头也不回。
尾璃怔怔地望着少年的背影,心头涌上一阵不安。
归命峰位于魔界西南尽头。
此地常年无人踏足,崖壁耸立如刃,荒石嶙峋,无草无兽。若非那红衣女子点名此地,恐怕连晏无涯也不知此处竟名为“归命”。
天尚未黑,整座山却已笼于黯影之下。
冷风从崖谷间刮过,一层层在岩壁上来回回荡。
而此时,晏无涯正躺在归命峰的石崖顶上。
他嘴角叼着一根稻草,双手枕在脑后,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得仿佛来此消间散心。
风卷过他的银白衣袍,猎猎作响,他却浑不在意般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尾璃躲得远远的,藏在山壁后的一处岩缝中,悄悄望着那道银白身影。
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到底在等什么?
她望着崖顶良久,忽见晏无涯原本慵懒的身子忽然坐直,嘴角的草也被风吹落。
他始终仰头望着天色,神情越发凝重。
片刻,他动了。
晏无涯双手握拳垂落身侧,长腿踱步于崖顶之上,一圈又一圈。
尾璃从他那绷紧的后背与来回踱步的姿态中,第一次看见他不复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在焦躁。他等的人、或事,迟迟未现。
尾璃观了观天,应已申时末。莫非红衣女子骗了他?
正这般想着——
整座归命峰的天色倏然一暗,阴云翻涌,顷刻吞没苍穹。
晏无涯忽然仰首大笑,猛然张开双臂,迎风而立,声如狂雷——
“来吧!”
“本殿等得快疯了!”
两道电光骤然划破云层,在灰蓝天幕上纵横交错,闪动不休。
“轰——!”
一声惊雷紧随而至,山峦震颤。尾璃猛地屏息,藏身的岩缝亦有碎石崩落,震得她指尖发麻、心跳如擂。
忽而,一道雷柱自云端骤然落下,带着毁天灭地之势,轰然劈向崖顶那道银白身影——
“轰——!”
雷光炸裂,整座崖顶瞬时被吞入一片刺目的白芒,震得群山回鸣,风卷石动。
尾璃瞪大双眼,胸口几乎停了跳动。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
那道雷,实打实地轰入晏无涯的胸膛!
而他,竟未退半步。
少年身形虽微微晃动,却依旧挺立原地,衣袂翻飞,发丝狂舞,仿佛那雷非但未将他毁灭,反而点燃了什么。
“这……这是……”尾璃呆呆地喃喃,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错愕与惶然。
那不是凡雷。
是天劫。
一道、又一道雷霆,自天穹倾泻而下。电光如柱,连绵不绝,如万鞭抽身。
晏无涯紧咬牙关,满身银白衣袍早已破碎焦黑,灼痕斑斑,皮肤寸寸龟裂。
他仍倔强地站着。
直到第七道雷轰然而至,雷光之中,隐有龙吟咆哮。
“啊——!”
少年终于低吼出声,被雷势硬生生劈得跪伏于地,双臂撑地,墨发凌乱,鲜血顺着嘴角滴落。
焦灼的味道弥漫于空气中,他背脊已被雷火烧得皮肉翻裂,骨影可见。
他痛苦地仰首,对天咆哮道:“你来啊!你劈不死本殿,便让本殿渡过!”
又是一道雷落下,将晏无涯整个人劈得蜷缩在地,身躯抽搐。
尾璃在远处惊惧地看着。
不可。
他会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
她只是想着——那是晏无寂生母的最后血脉。
本能驱使下,尾璃六尾骤然舒展而出,齐齐挥舞如鞭,猛地朝那崩塌中的身影卷去。
她只想将他拉走。
拉离那片雷光轰鸣之地。
尾巴刚一缠上他腰侧,她却猛然感觉像被什么力量攫住,整个人不受控般疾速掠向前方——
轰!!
雷光从天而降。
那一道蓝紫色的雷,带着毁灭的气息,轰然劈在二人之上。
尾璃顿时一阵耳鸣,身躯一震,脑海嗡嗡作响,一股剧痛如火焰从四肢百骸燎至骨髓,连灵识都一瞬模糊。
“啊!……”
下一瞬,她被重重摔在晏无涯身侧,两人一同伏倒于焦黑的山石之上。
“你来这做什么?!”
少年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惊怒与震慑,他睁大眼望着她,狼狈却目光狰狂。
冥曜殿。书房中,墨香犹浓,静谧无声。
晏无寂正执笔于案前,忽听天际传来一声惊雷。
那雷,不似凡雷。
他手中笔锋一顿,墨点溅于纸上,眸色骤沉。
下一瞬,他已走出殿门,抬首望向西南方向。
远处天色暗沉,云层翻涌如潮,雷火欲坠。
“无涯……”
他低声喃喃,音落之时,周身黑焰轰然而起,瞬息将他吞没。
人影已没入空气之中。
归命峰上,雷声仍未止歇。
晏无涯此刻正伏在尾璃身上,双臂撑地,似欲以血肉之躯替她挡雷。
可又如何挡得了?
下一道雷再次猛劈而下,伴随轰鸣之声,将二人一同吞没。
尾璃只觉那雷火如刀锋刮骨,痛得五脏六腑似都被撕裂。她张口欲呼,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喉头灼烧,气息混乱,眼前一片白光翻涌。
雷还在落。
她浑身颤抖,几欲昏厥,却在朦胧间,瞥见那伏在她身上的少年——
他的脸……伤口正在慢慢愈合,血痕渐退,裂开的肌肤竟在雷中重生。
更让她震惊的是——
他的五官也在变化。
眉骨似更深,轮廓线条愈发鲜明,唇形也从少年初成的弧度,褪去了稚气,竟多了一丝与晏无寂相似的凌厉与冷峻。
身子压着她的重量也变得沉重许多,胸膛灼热,气息粗重。
尾璃眼神一震,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便又被一波雷火吞噬。
归命峰雷声已止,乌云已渐散去,天色一点点明朗起来。
晏无寂方御黑焰而至,脚尖落在焦黑的山巅之上,映入眼帘的,竟不是一人,而是——昏迷的二人!
一男一女叠压倒卧,男子伏在狐妖身上,模样极不堪入目。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晏无寂眉峰一拧,怒火隐隐自心底窜起。他一步上前,将男子从尾璃身上拎开,动作粗鲁得几乎象是在扯一条死狗。
他猛地蹲下,急切地伸手探了探尾璃颈间脉息,又探向男子的颈侧。
——都还活着。
他方才压下的怒火正要散去,眼尾馀光一扫,却倏然僵住。
他看见了尾璃身后。
一、二、三、四、五、六……七。
第七尾初长未久,短些、细些,灵力未稳,正无力地垂搭在身旁的男子身上。
晏无寂眸光一震,怒焰再起。
他蓦地伸手抓住那男子的脸颊,狠狠一捏,左看看,右看看。
这张脸……轮廓变深了,眉眼拉长,线条凌厉,唇形紧抿,不再是那少年戏谑稚气的模样。
身形也变了。
少年原先所穿的白袍早已破裂,原本偏瘦的肩背如今更为宽阔,肌肉线条清晰分明,连身量都拔高了一截。
晏无涯。劫已渡。
这混帐,长成了男人的模样。
晏无寂手上的力道将那张脸掐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本座让你乖乖等天劫,没让你拉本座的狐狸受劫。”
随即粗暴地甩开他的脸,转而将尾璃抱起。
怀中人无知无觉,小脸苍白,在他怀中微微颤抖,脸上还有被雷火灼烧出的焦痕与灰灰黑黑的尘污。
晏无寂垂眸瞧了她一眼,声音狠戾:
“竟敢替别的男人挡雷劫……还长了尾。回头再与你算赈。”
说罢,他脚步一顿,冷冷低头,看向那仍昏着的弟弟。
“……”
一脚狠狠踹出。
那力道极重,将人直接踢至数丈之外,撞上焦石,声响刺耳。
晏无涯闷哼一声,半睁开眼,见是晏无寂,气若游丝道:“你发什么疯……”
话未完,又昏了过去。
晏无寂冷哼一声,不再多看,黑焰裹身,带着尾璃消失于原地。
四周重归死寂。
良久,一抹红影自岩石后现身。
红衣女子收起遮气的结界,快步走来,神情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立刻蹲下检视晏无涯身上有无致命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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