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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
【我的高中语文老师】(22-25)
作者:黑板上的红笔
第22章 秋日絮语
十月中旬,江州的秋天真正来了。
梧桐树的叶子开始大片大片地变黄,风一吹,就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校园里的桂花开了第二茬,香气比九月份淡了些,但更悠长,走在路上,冷不丁就能闻到一阵甜香。
哲学系的课程比我想象中繁重。
除了《中国哲学史》《西方哲学导论》这些专业课外,还有全校必修的英语、体育和思想政治课。
每周三晚上有哲学读书会,周五下午有论文写作指导。
我的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但每天晚上雷打不动要和杨雯雯视频通话。
通常是九点左右,她备完课,我写完作业。手机屏幕亮起,她穿着家居服,头发松松挽着,背景是她家客厅那盏暖黄的落地灯。
“今天怎么样?”她总是先问这句。
“还行。《存在与时间》看得头大。”我把书举到摄像头前,“海德格尔这都写的什么……”
她笑了:“我大学时也看不懂。建议你先看导读,再看原着。”
“嗯。”我把书放下,看着她,“你呢?今天累不累?”
“还好,就是有个学生上课睡觉,我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他迷迷糊糊地说‘老师我梦见你了’,全班哄堂大笑。”她无奈地摇头,“现在的小孩……”
“我那时候也梦见你了。”我小声说。
她脸一红:“又胡说。”
“真的。”我认真地说,“梦见你在我家厨房做饭,系着围裙,哼着歌。”
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你喜欢吃什么?下次给你做。”
我们就这样聊着,从今天吃了什么,到看了什么书,到路轩又干了什么蠢事——那家伙最近在追外语系一个女生,天天抱着本《恋爱心理学》研究,结果把书拿反了都不知道。
视频通常持续半小时到一小时。有时候只是安静地各自做事——她批作业,我看书,偶尔抬头看一眼屏幕,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就相视一笑。
周末是我们最期待的时候。
周五下午下课后,我会直接坐车去她学校门口等她。 她通常五点下班,我会提前十分钟到,站在那棵老槐树下——就是我们高考那天她等我的地方。
十月第三个周五,我照例在槐树下等。
秋风已经有些凉了,我裹紧外套,看着教学楼里陆续走出的学生和老师。
五点零五分,她出来了,穿着米白色的风衣,深色长裤,手里拎着公文包。
看见我,她加快了脚步。
“等很久了?”她走到我面前,眼睛亮亮的。 “刚到。”我接过她的包,“重不重?”
“还好,就是作业本。”她说,“今天月考,改了一下午卷子,头晕。”
“那回家休息。”我牵起她的手,“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什么?”她笑,“除了煮泡面。” “我进步了!”我抗议,“现在会炒青菜,会蒸蛋,还会做西红柿鸡蛋面。”
“真的?”她眼睛一亮,“那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遵命。”
我们牵手往她家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铺满梧桐叶的人行道上交错。路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时,我拉着她进去。
“干嘛?”她问。
“给你买点甜的,改卷子辛苦了。”我在柜台前看了看,指着一款栗子蛋糕,“这个,再来两杯热可可。”
“太甜了……”她小声说,但嘴角上扬。
“偶尔一次。”我把蛋糕递给她,“奖励我们杨老师辛勤工作。”
她笑了,接过蛋糕时手指碰到我的,温热的。 到家后,我让她在沙发休息,自己系上围裙进厨房。 她家的厨房我已经很熟悉了:油盐酱醋放在哪里,锅碗瓢盆怎么摆,冰箱里常备着什么食材。
我从冰箱拿出鸡蛋和西红柿,开始忙活。
“需要帮忙吗?”她在厨房门口探头。
“不用,等着吃就行。”我把她推回客厅,“看会儿电视,或者睡一会儿。”
她没走,就靠在门框上看我。目光温柔,像秋日的阳光,暖而不灼。
“看什么?”我边打鸡蛋边问。
“看你。”她说,“赵晨,你知道吗?有时候看着你,会觉得特别不真实——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明明去年还是我学生,现在都会给我做饭了。”
我笑了:“那杨老师给不给我打个分?看看学生进步没有?”
“满分。”她轻声说,“一直都是满分。” 我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软软的,暖暖的。 西红柿鸡蛋面很简单,但要做得好吃也不容易。 西红柿要炒出汁,鸡蛋要嫩,面条要煮得恰到好处。 我按着母亲教的方法,一步一步来。
二十分钟后,两碗热腾腾的面端上桌。
“尝尝。”我递给她筷子。
她小心地挑起一筷子,吹了吹,送进嘴里。咀嚼,然后眼睛亮了:“好吃!”
“真的?”我怀疑。
“真的!”她又吃了一口,“比我做的好吃。” 我心里美滋滋的,表面还故作镇定:“那以后都我做。”
“不行,”她摇头,“你还要上学,多累啊。周末我做,平时……我们轮流。”
“好。”我点头,“轮流。”
吃完饭,我们窝在沙发里吃蛋糕。
栗子蛋糕很甜,但不过分,配着热可可刚好。 电视里播着一部老电影,我们都没认真看,只是依偎着,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赵晨,”她忽然开口,“下周三我生日。” 我愣了一下:“三十一岁?”
“嗯。”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太老了?”
“不老。”我握住她的手,“正是最好的年纪。” “你打算怎么给我过?”她笑着问,“不会又是蛋糕吧?”
“保密。”我说,“反正会让你惊喜。”
她靠在我肩上:“其实不用什么惊喜,你陪我吃顿饭就好。”
“那不行。”我吻了吻她的头发,“我女朋友的生日,必须隆重。”
其实我早就开始准备了。
一个月前就在想送什么礼物,问过路轩,那家伙说“送包送首饰送化妆品,女人都喜欢这些”,被我否决了——太俗。
问过母亲,母亲说“送她需要的,或者有意义的”。 最后我决定自己动手。
第二天是周六,我起了个大早。
杨雯雯还在睡,我轻手轻脚地起床,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材料——木料、刻刀、砂纸、清漆。
我要给她做一个书架。
这个念头源于有一次在她家,我看见她的书堆在墙角,用纸箱装着。
她说原来的书架太小了,放不下。
我说我给你做个新的,她当时笑说“你会吗”,我说“学就会”。
我真的学了。在网上找教程,去木工坊请教老师,买了工具和材料。断断续续准备了一个月,今天终于要开始动手。
我在阳台铺上旧报纸,把木料搬出来。
秋天的早晨阳光很好,不冷不热,正是干活的好天气。
我先按照设计图切割木料,电锯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清晨还是显得突兀。
“你在干嘛?”杨雯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她穿着睡衣站在阳台门口,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
“吵醒你了?”我赶紧关掉电锯。
“没有,自然醒。”她走过来,看着满地的木料和工具,“这是……”
“给你做生日礼物。”我说,“书架。你不是说书没地方放吗?”
她愣住了,看了我很久,然后眼睛慢慢红了:“你……你什么时候学的?”
“就这一个月。”我挠挠头,“网上有教程,不难。”
她蹲下身,摸了摸那些粗糙的木料:“这些都是你切的?”
“嗯。”我点头,“还没打磨,不好看。” “好看。”她抬头看我,眼泪掉下来,“赵晨,你怎么这么傻……买个书架就好了,干嘛自己做?”
“买的没心意。”我说,“我想送你一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我自己做的书架。以后你的每本书,都放在我做的架子上。”
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傻瓜……大傻瓜……”
我搂着她,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喜欢吗?” “喜欢。”她哽咽,“特别喜欢。”
那天我在阳台做了一整天书架。
她就在旁边陪着,有时给我递工具,有时给我擦汗,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
阳光从早上的斜射,到中午的直射,再到下午的偏斜,在我们身上移动着光斑。
到傍晚时,书架的主体结构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四层书架,高约一米八,宽一米二,原木色,没有过多装饰,但结实稳固。
“还差打磨和上漆。”我看着作品,还算满意。 “已经很好看了。”她摸着书架的表面,“什么时候能完工?”
“下周,你生日前肯定搞定。”我说,“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现在已经是惊喜了。”她靠在我肩上,“赵晨,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我笑了:“还没做完呢。”
“不管做没做完,都是最好的。”她认真地说,“因为是你亲手做的。”
那个周末我们没出门,就在家待着。
我做书架,她看书,偶尔聊聊天,做做饭。 周日下午,书架初步打磨完成,我刷了第一遍清漆。 木料的纹理在清漆下显现出来,很美。
“真好看。”她蹲在书架前,像欣赏艺术品。 “等漆干了,再刷两遍,就更好了。”我说。 “嗯。”她点头,然后想起什么,“对了,我生日那天,我妈说要来。”
我手一顿:“阿姨要来?”
“嗯。”她看着我,“她说想看看你怎么给我过生日。”
我心里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好,那我更得好好准备了。”
“别紧张。”她笑,“我妈就是好奇。上次见过你之后,她其实挺喜欢你的,老在电话里夸你懂事。”
“真的?”
“真的。”她点头,“她还说,让我好好对你,别欺负你年纪小。”
我笑了:“你欺负我了吗?”
“我哪敢。”她戳我胸口,“现在是你欺负我。”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那现在是谁欺负谁?”
她脸红了,挣扎着要起来:“大白天的……” “白天怎么了?”我低头吻她,“我亲我女朋友,犯法吗?”
她不再挣扎,回应我的吻。阳光透过阳台的窗户照进来,把我们相拥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很长,很暖。
周一我要回学校。走的时候,书架已经刷完第二遍漆,晾在阳台通风。她送我到楼下,踮脚吻我:“路上小心。周三见。”
“周三见。”我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给你过生日。”
回学校的路上,我给路轩打电话:“周三晚上有空吗?”
“有啊,干嘛?请我吃烧烤?”
“杨老师生日,想请你一起来吃饭。”
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然后路轩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杨老师生日?我去!必须去!不过赵哥……你叫我合适吗?我可是你们恋情的见证人兼保密者!”
“就是因为你见证了,才叫你来。”我说,“再说了,杨老师母亲也来。”
“阿姨也来?”路轩倒吸一口凉气,“那我更得去了!我得给阿姨留下好印象,以后好继续敲诈你……不是,是继续支持你们!”
我无奈:“周三晚上六点,地点我晚点发你。” “得嘞!对了,送什么礼物?杨老师喜欢什么?化妆品?包包?还是……”
“你人来就行。”我说,“别乱买东西。” “那不行,我可是讲究人!”路轩说,“你放心,我肯定送个让杨老师印象深刻又不掉价的礼物!”
挂了电话,我摇摇头。路轩那家伙,永远这么闹腾。 周三很快到了。
下午我没课,早早去了杨雯雯家。
书架已经完全完工,我把它搬进客厅,靠墙放好。 原木色的书架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温润,每一层都打磨得很光滑。
“真好看。”杨雯雯摸着书架,爱不释手,“我的书终于有家了。”
“生日快乐。”我从背后抱住她,“第一份礼物。” “还有第二份?”她转头看我。
“保密。”我笑,“晚上揭晓。”
五点半,门铃响了。是杨母,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和一盒蛋糕。
“阿姨好。”我赶紧开门。
“小赵。”杨母点点头,走进来,看见客厅里的书架,愣了一下,“这是……”
“赵晨给我做的生日礼物。”杨雯雯挽住母亲的手臂,“他自己做的,做了一个多月呢。”
杨母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书架,摸了摸表面,然后转头看我:“手艺不错。”
“谢谢阿姨。”我松了口气。
“妈,您带了什么?”杨雯雯看着保温桶。 “鸡汤,还有长寿面。”杨母说,“生日得吃面。” “谢谢妈。”杨雯雯眼睛红了。
六点整,门铃又响了。是路轩,手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
“杨老师生日快乐!”路轩进门就喊,然后把花递过去,“向日葵,象征着阳光和忠诚!希望您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着太阳——哦不对,是向着赵哥!”
杨雯雯接过花,笑了:“谢谢路轩同学,花很漂亮。”
“阿姨好!”路轩又转向杨母,鞠了个躬,“我是路轩,赵哥的兄弟,杨老师的学生——曾经的学生。”
杨母被这架势逗笑了:“你好,快进来坐。” 路轩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杨老师,这是礼物。” 杨雯雯打开,是一条丝巾,浅蓝色,绣着小小的茉莉花图案。
“我问了赵哥您喜欢什么颜色,他说浅蓝色。又问喜欢什么花,他说茉莉。我就找了这个,希望您喜欢。”路轩难得正经。
“很喜欢,谢谢。”杨雯雯眼睛又红了,“你们……都对我太好了。”
晚餐是我和杨母一起准备的。杨母主厨,我打下手。路轩在客厅陪杨雯雯聊天,逗得她笑声不断。
“小赵,”杨母边炒菜边说,“雯雯跟我说,你对她很好。”
“应该的。”我说。
“不止是应该。”杨母看了我一眼,“是难得。她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把她带大,她从小就懂事,什么都自己扛。遇到你之后,她变得爱笑了,也爱撒娇了——这是好事。”
我心里一暖:“阿姨,我会一直对她好的。” “嗯。”杨母点点头,“我看得出来。”
饭菜上桌:鸡汤,长寿面,红烧鱼,清炒时蔬,还有几个小菜。我们围坐在餐桌前,路轩自告奋勇要开饮料。
“等等,”我说,“还有件事。”
我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走到杨雯雯面前。
“第二份礼物。”我说,“打开看看。”
她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个木雕的小人偶——雕的是她,穿着西装裙,头发挽着,手里拿着一本书。雕工很粗糙,但神韵抓得很准。
“这是……”她抬头看我。
“我自己雕的。”我说,“刻得不好,但……我想把你刻在心里,也刻在木头上。”
她看着那个人偶,看了很久,然后抬头,眼泪终于掉下来:“赵晨……”
“还有。”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锦囊,“这是我妈给的,说是她结婚时外婆给的。里面是茉莉干花——您最喜欢的花。我妈说,让我送给最重要的人。”
杨雯雯接过锦囊,闻了闻,眼泪掉得更凶了。 路轩在旁边起哄:“哇!定情信物啊!赵哥你可以啊!”
杨母也笑了,眼睛有些湿润。
我单膝跪地——不是求婚,只是仰头看着她:“雯雯,生日快乐。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你过。我会努力成长,努力变得更好,努力配得上你。请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弯腰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会的。赵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路轩鼓掌,杨母擦眼泪。那一刻,客厅里的灯光特别暖,食物的香气特别浓,爱特别满。
我们吃了长寿面,吃了蛋糕,聊到很晚。
路轩讲了他追女生的糗事,杨母讲了杨雯雯小时候的趣事,我讲了做书架和木雕的过程。
笑声不断,温暖满屋。
送走路轩和杨母时,已经快十点了。杨母临走前对我说:“小赵,好好对雯雯。”
“我会的,阿姨。”
路轩则拍拍我的肩:“赵哥,感动了。以后你们结婚,我当伴郎啊!”
“少不了你。”
回到屋里,杨雯雯正在收拾。我从背后抱住她:“今天开心吗?”
“开心。”她转身,搂住我的脖子,“特别开心。” 我们接吻,温柔而绵长。窗外的秋夜很安静,偶尔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赵晨,”她在我怀里轻声说,“谢谢你。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的所有。”
“该说谢谢的是我。”我搂紧她,“谢谢你愿意爱我,谢谢你等我,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我们在月光下相拥,像两棵依偎的树,在秋风中紧紧扎根。
那一夜,我做了个梦。梦见很多年以后,我们都老了,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她靠在我肩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很好,风很轻,岁月很静。
而那个书架,就立在客厅里,装满了我们一生的书,和我们一生的故事。
第23章 书架与星辰
生日过后,书架正式进驻客厅。
杨雯雯花了整整两个周末整理她的书。
我从学校回来时,总能看到她坐在地板上,周围堆着高高的书堆,手里拿着抹布仔细擦拭每一本书的封面,再分门别类放进书架。
“这本要放最上面。”她举着一本厚重的《西方哲学史》,“大学教材,现在用不上了,但舍不得扔。”
我接过书,踮脚放进顶层。书架做得足够高,最上一层需要踩着凳子才能够到,正好放这些不常用的书。
“这本呢?”我拿起一本边角磨损的《青春之歌》。 “第二层,左边。”她眼睛亮亮的,“和我大学时读的那些放一起。”
我们像完成某种仪式,把四百多本书一一归位。 她的书很杂:教学资料、哲学经典、文学作品、甚至还有几本诗集和画册。
每拿起一本,她都能讲出背后的故事——
“这本《红与黑》是我爸留给我的,他年轻时最爱的小说。”
“《小王子》……”
“《政治经济学》第一版,我考研时翻烂了,又用胶带粘好的。”
我安静地听着,看着她抚摸书页时温柔的神情。 这些书是她的历史,是她三十一年人生的注脚。 而现在,我把它们装进了我亲手做的书架里——这个认知让我心里涌起奇异的满足感。
整理到最后,她在书架最底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木盒——是我偷偷放进去的。
“这是什么?”她拿起木盒,转头看我。
“打开看看。”我盘腿在她对面坐下。
木盒没有锁,她轻轻掀开盖子。里面是厚厚一沓信,用浅蓝色的丝带系着。最上面那封的日期是:9月15日。
“这是我转学来的第一天。”她轻声说。
“嗯。”我点头,“从那天开始,我每天写一点。有时候是几句话,有时候是一段。写我怎么看你,怎么写作业走神,怎么写不会的题,写路轩又说了什么蠢话……写到高考结束,写到我们在一起。”
她解开丝带,手指微微发抖。第一封信只有半页纸: “9月15日,雨。新来的政治老师姓杨。她站在讲台上,裙子是深色的,头发挽着。我盯着她看了整节课,被粉笔头砸了。路轩说我在发春,我说滚。但他说得对。”
她笑了,眼泪掉在信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9月28日。今天她让我当课代表。去办公室时她正在写字,头发垂在右肩,侧脸好看得像画。我盯着看,被她发现了。她问我愿不愿意当课代表,我像个傻子一样只会说愿意愿意。”
“10月12日。做梦梦见她了。醒来内裤湿了。去卫生间冲冷水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可耻又兴奋。赵晨,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她抬头看我,脸红了:“你……你连这个都写?” “什么都写。”我老实承认,“真实的感受,好的坏的,都写下来了。我想让你知道,从第一天开始,我就是认真的——认真的喜欢,认真的欲望,认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她继续往下翻。信越来越长,字迹从最初的潦草变得工整,内容也从简单记录变得深沉:
“4月7日。今天补习时她感冒了,咳嗽得厉害。我想抱她,想照顾她,想告诉她别那么拼。但我不敢。我是学生,她是老师。这条线,我跨不过去。”
“6月10日。高考结束了。在校门口,她朝我走来,阳光照在她身上。那一刻我知道,不管未来多难,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那天: “7月2日。今晚她说了‘我爱你’。三个字,我记一辈子。杨雯雯,我会用一生证明,你选择我没有错。”
她看完最后一封信,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信纸散落在腿上,浅蓝色的丝带松松地搭在膝盖上。我挪过去,把她搂进怀里。
“傻瓜……”她哽咽着,“写这么多……得花多少时间……”
“不多。”我吻她的头发,“每天十分钟,想你的时候写一点。攒着,想着总有一天要给你看。”
“现在给我看……”她抬头,眼睛红红的,“是觉得时机到了?”
“嗯。”我点头,“书架做好了,书整理好了,我们的关系也稳定了。该让你知道,从开始到现在,我的心路历程。”
她重新靠回我怀里,手指轻轻抚摸那些信纸:“赵晨,你知道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你连那些……不好的念头都写下来了。”她轻声说,“梦见我,有反应,觉得可耻——你没有美化自己,没有把自己塑造成完美的暗恋者。你是真实的,有欲望,有挣扎,有软弱……这才是我爱的你。”
我心里一暖:“在你面前,我不想伪装。” “那就永远不要伪装。”她转身面对我,吻了吻我的嘴唇,“我爱真实的你,全部的你。”
那天下午,我们就在客厅地板上相拥着,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书架和信纸上移动。
她一封封重新读那些信,我陪着她读,偶尔补充当时的细节。
“这天我记得,”她指着一封11月的信,“你上课回答问题时说‘你眼中的别人其实是你自己’,我当时就注意到你了——这个学生不简单。”
“这天我也记得,”我指着一封3月的信,“你生病了还坚持上课,下课我追出去想送你回家,结果看见你跟一个男老师说话,吃醋了一整天。”
她笑了:“那是王老师,孩子都上初中了。” “当时又不知道。”我撇嘴,“就看他跟你说话时笑那么开心,心里酸得不行。”
“小心眼。”她戳我胸口,然后靠在我肩上,“不过……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我们就这样聊着,直到夕阳西下。书架在暮色中变成温暖的剪影,那些书静静地立着,像守护着我们的故事。
晚饭简单吃了面条。洗碗时,她从背后抱住我,脸贴在我背上。
“赵晨。”
“嗯?”
“这些信……我可以放进书架里吗?和我的书放在一起。”
“当然。”我说,“它们本来就是你的。” 于是信也有了归宿——她找了一个精致的铁盒,把信仔细放好,塞进书架第二层中间的位置,和她最珍爱的那些书放在一起。
“这样,”她满意地看着,“我的书,和你的信,都在这个书架上了。”
“还有我们。”我说,“我们也在这个家里。” 她转身,踮脚吻我:“嗯,我们也在。”
十月底,江州的秋天深了。
哲学系迎来了期中考试。
我在图书馆泡了一周,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纯粹理性批判》和《存在与时间》里。
海德格尔的“此在”和“沉沦”让我头大,康德的理论理性与实践理性让我困惑。
有时候看着看着,会突然想起杨雯雯——她现在在做什么?
备课?
批作业?
还是也在想我?
我们保持着每晚视频的习惯,但时间缩短了。 她要准备期中考试的出题工作,我要复习。 通常只是简短地问候,然后各自对着镜头学习。 偶尔抬头,看见屏幕里的她蹙眉思考的样子,会觉得特别安心。
路轩偶尔会来图书馆找我,美其名曰“陪兄弟学习”,实际上是在旁边打游戏。周三下午,他又溜进来,在我对面坐下。
“赵哥,救命。”他把手机推过来,“这题怎么做?”
我瞥了一眼,是微积分。我高中的数学早就还给老师了。
“不会。”我诚实地说”
“完了完了,要挂科了。”路轩趴在桌上,“早知道不选计算机了,天天高数大物,头发都快掉光了。”
“你头发本来就不多。”我笑。
“滚。”路轩瞪我,然后凑近小声说,“对了,周末烧烤别忘了啊。你说考完试请我的。”
“记得。”我翻过一页书,“杨老师也来。” “可以可以,三人行!”路轩嘿嘿笑,然后正经起来,“说真的赵哥,你们现在怎么样?你妈和杨老师她妈都见过了,算是……过关了?”
“算是吧。”我说,“她妈给了我四年考验期,等我毕业。”
“四年……”路轩摇头,“赵哥,说真的,你能等吗?大学里诱惑可多了,我们系就有好几个漂亮妹子……”
“路轩。”我打断他,“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我不会变的。”
路轩看着我,看了几秒,然后笑了:“行,我信你。不过赵哥,你得请我多吃几顿烧烤——我这可是在帮你坚定信念啊!”
我被他气笑了:“你这逻辑怎么学的?”
“自创的。”路轩得意,“对了,杨老师生日我送了丝巾,她喜欢吗?”
“喜欢,经常戴。”
“那就好。”路轩满意地点头,“我路轩送礼,从来都是精准打击。”
我们又聊了几句,路轩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是他追的那个外语系女生。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我笑着摇头。
周五考完最后一门,我长长舒了口气。走出考场时,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我给杨雯雯发消息:“考完了。现在过去?”
她很快回:“好。我炖了汤,等你。”
到她家时,雨刚好下起来。秋雨细密,打在窗户上沙沙作响。她开了门,屋里飘着鸡汤的香气。
“考得怎么样?”她接过我的书包。
“还行。”我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窝,“就是累。”
“那先休息。”她拍拍我的背,“汤马上好。” 我在沙发上躺下,她拿来毯子给我盖上。
厨房里传来锅碗的轻响,窗外雨声淅沥。
我闭上眼睛,闻着空气里的食物香和她身上的茉莉香,觉得所有的疲惫都消散了。
吃饭时,她问起考试细节。我讲了康德,讲了海德格尔,讲了那些让我头疼的概念。她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
“其实海德格尔的‘此在’,你可以理解为‘具体存在的人’。”她说,“他反对把人的存在抽象化,强调人是活在具体情境中的。就像你和我——我们不是抽象的‘男人’和‘女人’,而是具体的赵晨和杨雯雯,在这个秋天的雨夜,在这个房间里,一起吃饭。”
我愣住了,然后笑了:“你说得比我们教授清楚。” “因为我是你老师啊。”她眨眨眼,“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教学功底还在。”
饭后,我们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是一部老爱情片,节奏很慢。看到一半时,雨停了,月光从云层缝隙漏出来。
“看,星星。”她指着窗外。
我走到阳台,推开窗。雨后的夜空特别干净,能看见几颗星星。她跟出来,站在我身边。夜风带着湿润的凉意,她打了个寒颤,我搂住她的肩。
“冷吗?”我问。
“有点。”她靠在我身上,“但想再看会儿。” 我们就这么站着,看星星,看远处城市的灯火,看彼此眼中反射的微光。世界安静得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赵晨,”她轻声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们早点遇见,或者晚点遇见,会怎么样。”
“早点?多早?”
“比如我大学刚毕业,你还在上初中。”她笑,“那肯定不行,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而且你太小了。”
“晚点呢?”
“晚点……比如你三十岁,我四十三岁。”她想了想,“那时候你成熟了,有事业了,也许会觉得我太老了。”
“我不会。”我认真地说,“不管你什么年纪,我都会爱上你。”
她笑了,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你就是嘴甜。” “真心话。”我低头吻她,“雯雯,遇见你的时机刚刚好。我足够成熟去爱你,你足够勇敢接受我。不早不晚,正好。”
她回吻我,温柔而绵长。夜风吹过,阳台上那盆茉莉轻轻摇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那一夜,我们在星空下站了很久。
聊了很多——聊未来,聊梦想,聊等书架放满了要再做一个,聊等我们都老了要养一只猫和一条狗,聊等我有能力了要带她去旅行,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北欧看极光。”她说,“听说那里冬天有漫天的绿光,像魔法一样。”
“那就去。”我说,“等我毕业工作,攒够钱,我们就去。”
“还要等好久……”
“不久。”我握紧她的手,“四年而已。四年后,我才二十二岁,你三十五岁,我们的人生才刚开始。”
她笑了,靠在我肩上:“嗯,才刚开始。” 回到屋里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洗漱完躺下,她在黑暗中轻声说:“赵晨,谢谢你。”
“又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相信,三十岁之后的人生,也可以有星辰和远方。”她转身面对我,“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工作,照顾妈妈,偶尔相亲,可能最后随便找个人结婚,或者一个人过。是你让我知道,爱情可以这么美好,未来可以这么值得期待。”
我搂紧她:“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出现,谢谢你给我方向,谢谢你爱我。”
我们在黑暗中相拥,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窗外的星星静静闪烁,书架上的书静静立着,那些信静静躺在铁盒里。
所有的过去都有了归宿,所有的现在都温暖踏实,所有的未来都充满希望。
这就够了。
足够好了。
第24章
(今天是2025年12月25日星期四,兄弟们圣诞节快乐。给兄弟们发点福利,以后的肉戏会更多。)
期中考试后的周末,天气彻底转凉了。
周六早晨醒来时,窗外是铅灰色的天空,细雨密密地织成帘幕。
我睁开眼睛,杨雯雯还枕在我手臂上睡着,呼吸轻浅均匀。
她的脸离我很近,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
我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小心抽出手臂——已经麻了。 刚一动,她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我,嘴角弯起来:“早……”
“早。”我吻了吻她的额头,“还早,再睡会儿。” 她摇摇头,往我怀里钻了钻:“不睡了。你手臂麻了吧?昨晚让你抽走的。”
“没事。”我搂紧她,手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轻轻抚摸,“我喜欢你枕着。”
我们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听着窗外的雨声。 秋雨敲打着玻璃,节奏绵密而温柔,像大自然在低语。
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点天光,足够看清彼此的轮廓。
“今天做什么?”她轻声问,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 “哪儿都不去。”我说,“下雨天,就在家待着。” “嗯。”她凑过来吻我,嘴唇柔软,带着刚睡醒的温热。
这个吻渐渐加深。
我的手从她的背滑到腰际,轻轻揉捏。
她哼了一声,身体贴得更近,腿缠上我的。 晨间的欲望来得很快,我被单下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赵晨……”她喘息着分开一点,“还没刷牙……” “我不介意。”我重新吻上去,这次更用力,手探进她的睡衣下摆,抚上她光滑的大腿。
她颤抖了一下,然后回应得更热烈。睡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我的手掌覆盖上她胸前的柔软。她轻吸一口气,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
我们就这样在被窝里缠绵,动作缓慢而深入。 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掩盖了细碎的呻吟和喘息。 我进入她时,她仰起脖子,喉结滚动,我把吻印在那里,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晨间的性爱有种慵懒的温柔。
不急着到达顶点,只是慢慢地磨,细细地体会每一个接触。
她腿环着我的腰,身体随着我的节奏起伏。 被子滑到腰际,露出她白皙的肩膀和胸口,在昏暗的光线里像温润的玉。
“慢点……”她小声说,手指抓紧我的背。 我放慢速度,更深地吻她。
唇舌交缠间,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味道。
她的身体渐渐湿润,包裹着我,温暖而紧致。 我撑着身体,看着她的脸——眼睛闭着,眉头微蹙,嘴唇红肿,美得让我心悸。
“睁眼看我。”我低声说。
她睁开眼睛,眼神迷蒙,像蒙着水雾。我们对视着,在缓慢的律动中交换着无声的爱意。这一刻的亲密超越了身体,是灵魂在靠近。
高潮来得很温柔,像潮水慢慢涨起,又缓缓退去。 她咬住我的肩膀压抑呻吟,我埋在她颈窝里喘气。 结束后我们没有立刻分开,就这么拥抱着,等心跳平复,等呼吸均匀。
雨还在下。我拉好被子盖住我们,她靠在我胸口,手指无意识地把玩我胸前的头发。
“饿了。”她小声说。
“我去做早饭。”
“再躺五分钟。”
我们又躺了十分钟,才起床洗漱。
站在镜子前刷牙时,她从后面抱住我,脸贴在我背上。
泡沫沾到她脸上,她笑着躲开,又被我拉回来吻住。 薄荷味的牙膏泡沫在唇间化开,凉凉的,甜甜的。 早餐很简单,吐司煎蛋,热牛奶。
我们坐在餐桌前,窗外雨幕朦胧,屋里暖黄灯光。 她穿着我的衬衫——宽宽大大的,露出锁骨和修长的腿。
我盯着看,她脸红了:“看什么?”
“看你穿我的衣服好看。”我说。
“油嘴滑舌。”她低头咬吐司,嘴角却上扬。 吃完饭,她洗碗,我从后面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水流哗哗,她的手在泡沫里移动,我的手掌贴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
“别闹……”她小声说,“洗碗呢。”
“你洗你的。”我吻她的耳垂,“我抱我的。” 她笑着用手肘轻轻推我,没用力。
洗好碗,我们窝在沙发里,盖着同一条毯子。 她靠在我怀里,我给她读书——是她的书架上一本诗集,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我念着,手指梳理她的长发。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她接下去,声音很轻。
我们一人一句地念完了整首诗。雨声伴奏,诗句在空气中流淌,像另一种形式的缠绵。
“聂鲁达写情诗很厉害。”她说。
“没我厉害。”我低头吻她,“我写的情书可是独一无二的。”
她笑了,翻身趴在我胸口,眼睛亮亮地看着我:“那再写一封?现在?”
“好。”我拿过茶几上的便签纸和笔,“写什么?” “写……”她想了想,“写此时此刻。”
我想了想,开始写:
“十月的周六,雨。你穿着我的衬衫,趴在我胸口,头发散在肩上。我们刚做完爱,身体还留着对方的温度。现在念诗,拥抱,无所事事。这是我能想象的最好的秋天。”
她把便签拿过去,看了很久,然后小心折好:“我要收起来,和那些信放在一起。”
“以后每年秋天都写一封。”我说,“等我们老了,就有厚厚一沓,记录每一个秋日的雨天。”
“嗯。”她靠回我怀里,“说到做到。”
中午雨小了些,变成细细的雨丝。
我们决定出门买菜——冰箱空了。
撑着伞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她挽着我的手臂,头靠在我肩上。
路过那家熟悉的甜品店时,我拉她进去。
“又买?”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着橱窗里的栗子蛋糕。
“秋天要吃甜的。”我说,买了一块蛋糕和两杯热饮。
坐在窗边,看街上的行人匆匆走过。
她把蛋糕分给我一半,自己小口小口地吃。 嘴角沾了奶油,我伸手擦掉,她舔了舔我的手指——很轻的一下,却让我身体一紧。
“故意的?”我看着她。
她眨眨眼:“你说呢?”
我握住她的手,在桌子底下十指相扣。她的手很软,有点凉,我用力握着,想把温度传过去。
买菜时她像个小女孩,看到什么都想买。
“菠菜新鲜。”“蘑菇炖汤好。”“排骨……红烧还是糖醋?”我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看她认真挑选的样子,心里满满的。
回到家已经下午三点。
我们一起处理食材,她洗菜,我切肉。
厨房里渐渐飘起香味——她炖了排骨汤,我在炒青菜。
简单的分工,自然的默契,像一起生活了很久。 “赵晨,”她边切西红柿边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像夫妻。”
我心里一动:“本来就是。以后会是法律上的夫妻。”
“还要等四年呢。”她转头看我。
“那就先当事实夫妻。”我从后面抱住她,“反正该做的都做了,该见的家长都见了,就差一张证。”
她笑了,往后靠在我怀里:“那就先实习吧,赵晨同学。”
“实习期四年?”我吻她的脖子,“有点长。” “那你好好表现,争取提前转正。”
晚饭我们吃了很多——也许是雨天让人胃口好。 排骨汤浓白鲜美,青菜脆嫩,西红柿炒鸡蛋酸甜下饭。
饭后她洗碗,我擦桌子。
收拾完厨房,天已经黑了。
雨又大起来,敲打着窗户。
我们洗了澡,换上干净的家居服,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选的是一部老片子,《当哈利遇上莎莉》。 看到一半时,她的手悄悄伸进我的衣服里,掌心贴在我小腹上。
“冷吗?”我低头问。
“不冷,就是想摸摸你。”她小声说。
我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
电影继续放着,但我们都没认真看。
她的手在我身上游移,从腹部到胸口,轻轻抚摸。 我的呼吸渐渐重了,翻身把她压在沙发里。 “电影……”她小声说。
“不看了。”我吻她,“看你。”
这次比早晨更热烈。
也许是白天的亲密铺垫了情绪,也许是雨夜让人更容易沉溺。
我们急切地脱掉彼此的衣服,皮肤相贴时都满足地叹息。
沙发很窄,但我们贴得很紧,没有一丝缝隙。 我进入她时,她仰起头,脖子拉出优美的弧线。 我吻那里,舔舐,轻咬。
她手指抓紧我的背,留下浅浅的抓痕。
雨声很大,掩盖了我们的声音,于是她不再压抑,呻吟从喉咙里溢出来,低哑而性感。
“赵晨……慢点……”
我放慢,但更深入。
每一次都到底,感受她内部的温暖和湿润。 她的腿缠着我的腰,脚踝在我后背交叠。
我们额头相抵,在极近的距离里对视,瞳孔里映着彼此被情欲浸染的脸。
“说你爱我。”我喘息着说。
“我爱你……”她声音破碎,“赵晨……我爱你……”
这句话像催化剂,让我的动作更快更重。
她承受着,回应着,身体绷紧又放松,在快感的海浪里起伏。
当高潮来临时,她咬住我的肩膀,我也埋在她颈窝里闷哼。
结束后我们久久没有分开,就这么拥抱着,在狭窄的沙发里。
汗水和体液混在一起,心跳如鼓,呼吸交织。 窗外的雨还在下,像为我们的缠绵伴奏。
等缓过气来,我抱她去浴室。
热水冲下来,洗去黏腻。
我在她身后搂着她,给她洗头发,打沐浴露,手掌滑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她靠在我怀里,任由我摆布,像只慵懒的猫。 “累了?”我吻她的肩膀。
“嗯……但很开心。”
擦干身体回到床上时,已经快十一点。我们相拥而眠,她的头枕在我手臂上,腿搭在我身上。雨声渐小,变成温柔的淅沥。
半梦半醒间,她轻声说:“赵晨,今天真好。” “明天也会好。”我迷迷糊糊地回答。
“每一天都好。”她说,“因为有你在。” 我搂紧她,沉入梦乡。
第二天雨停了,但天还阴着。
我们醒来时已经九点多,在床上赖到十点才起。 早餐吃了昨天剩的蛋糕,热了牛奶。
然后她备课,我看书——她坐在书桌前,我靠在床头,各自安静做事,偶尔抬头交换一个眼神。
午饭后,我要回学校了。她送我下楼,在单元门口拉住我:“下周还来吗?”
“来。”我吻她,“周三晚上没课,我来找你。” “嗯。”她踮脚回吻,“路上小心。”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空气清冷湿润,雨后泥土的味道很好闻。我给路轩发消息:“下周烧烤,老地方。”
路轩秒回:“得嘞!带嫂子吗?”
“带。”
“行,那我准备准备,给嫂子讲几个新段子。” 我笑着收起手机。
公交车来了,我上车,靠窗坐下。
窗外街景缓缓后退,我想起这个周末的每一个细节:雨声里的缠绵,厨房里的默契,沙发上相拥的温暖。
四年。
这样的周末还会有很多很多。
等四年后,这样的日子会成为日常——每天醒来她都在身边,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在雨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
到学校时,天开始放晴。云层裂开缝隙,阳光漏下来,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反射着细碎的光。我抬头看着,心里明亮而坚定。
推开宿舍门时,李浩然正在打游戏,头也不回:“回来了?约会愉快?”
“愉快。”我把包放下。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他笑,“不过赵晨,说真的,你女朋友做什么的?都没听你细说过。”
我想了想,说:“她是老师。”
“老师?”李浩然转头看我,“大学老师?” “高中。”
“噢——”李浩然点头,“挺好,老师稳定。比你大几岁?”
“十三岁。”
游戏音效突然停了。李浩然摘下耳机,转过身,眼睛瞪得老大:“多、多少?”
“十三岁。”我平静地重复。
李浩然张着嘴,半天才说:“兄弟,你可以啊!姐弟恋就算了,还师生恋?刺激!”
“不是师生恋。”我纠正,“她是我高中老师,但我们现在在一起时,我已经毕业了。”
“那也是曾经的师生啊!”李浩然来了兴致,“怎么开始的?她追你还是你追她?你们学校不知道吧?她家长同意吗?你妈同意吗?”
我一回答,尽量简洁。李浩然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拍拍我的肩:“兄弟,路不好走,但你既然选了,我支持你。需要帮忙说一声。”
“谢谢。”我心里一暖。
“不过……”李浩然又笑起来,“你得请客啊!这么大的八卦,得值一顿火锅吧?”
我哭笑不得:“怎么都一个德行?路轩也这么敲诈我。”
“物以类聚嘛!”李浩然大笑着转回去继续打游戏。 我摇摇头,开始整理东西。从包里拿出换洗衣服时,摸到一个小纸包——是她偷偷塞进来的,里面是几块手工饼干,还有一张纸条:
“下周见。记得好好吃饭。爱你的雯雯。” 我看着纸条,笑了。小心折好放进口袋,饼干分给李浩然几块。
“你女朋友做的?”李浩然边吃边问,“手艺不错啊!”
“嗯。”我点头,心里满满的都是她。
窗外,阳光完全出来了,照在秋日金黄的树叶上,闪闪发亮。
秋天还很长。
我们的故事,也还很长。
第25章 流言与微光
期中考试后的第一周,流言终于传到了我耳边。 周三下午,我在图书馆查资料时,听见后排两个女生低声交谈。起初没在意,直到“杨老师”三个字飘进耳朵。
“……真的假的?杨老师以前是一中的吧?” “听说是,还挺有名的。但最近有传言说她跟以前的学生……”
“哇!师生恋?刺激!不过那学生毕业了吧?” “好像刚毕业,现在在江大。有人看见他们在市中心约会……”
我的手指停在键盘上,背脊微微发僵。
“那学生多大?”
“刚大一吧,听说比杨老师小十几岁呢……” “我的天!姐弟恋加师生恋!这要是真的,杨老师工作还能保住吗?”
“谁知道呢,现在学校查得严……”
我合上笔记本电脑,收拾书包离开。走出图书馆时,秋风扑面而来,带着深秋的凉意。我掏出手机,给杨雯雯发消息:“在忙吗?”
她很快回:“刚下课。怎么了?”
“想见你。”
“好,老地方?”
“嗯。”
老地方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不大,但安静。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坐在最里面的卡座,面前放着一杯拿铁。
看见我,她笑了笑,但笑容里有掩不住的疲惫。 “出什么事了?”她一针见血。
我坐下,服务员端来我常点的美式。等服务员离开,我才开口:“学校里……有人在传。”
她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传到你们学校了?” “嗯。”我点头,“图书馆听见的。”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苦笑:“比我想象的快。” “还有更糟的?”
“今天教研组开会,主任旁敲侧击地问我现在有没有对象。”她低头搅动咖啡,“我说没有,他笑得意味深长,说‘年轻人,注意影响’。”
我心里一沉:“他知道了?”
“不确定,但肯定听到了什么。”她叹口气,“赵晨,我有点怕。”
我握住她的手:“怕什么?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可我是老师。”她声音很轻,“在很多人眼里,老师就该是完美的,不能有任何‘污点’。和学生谈恋爱——哪怕是你已经毕业了——在他们看来,就是污点。”
“那不是污点。”我认真地说,“那是爱情。” 她看着我,眼圈慢慢红了:“我知道。可是赵晨,如果……如果学校真的追究,我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我当了八年老师,除了教书,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那就做别的。”我说,“开书店,像你说的那样。或者做别的什么。雯雯,你有能力,有才华,不一定要当老师。”
“可是我喜欢教书。”她眼泪掉下来,“我喜欢站在讲台上的感觉,喜欢看学生听懂一个知识点时眼睛亮起来的样子……赵晨,我不想失去这些。”
我心疼地擦掉她的眼泪:“不会失去的。我们想办法。”
那晚我们在咖啡馆坐了很久。
她说了很多——说最近同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说有家长私下打听她的“个人问题”,说校长昨天路过她办公室时多看了她几眼。
“我觉得……我们可能瞒不住了。”她最终说。 “那就别瞒了。”我握紧她的手,“雯雯,我们公开吧。”
她睁大眼睛:“公开?”
“嗯。”我点头,“选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方式,告诉那些关心我们的人——我们在一起了,认真的,会结婚的。至于不关心的人,随他们怎么说。”
“可是学校……”
“等公开了,我去找你们校长谈。”我说,“告诉他,是我追的你,是在我毕业之后。你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看着我,眼泪又涌出来:“你才十八岁,怎么去跟校长谈……”
“十八岁怎么了?”我笑了,“十八岁已经可以为自己爱的人负责了。”
离开咖啡馆时,天已经黑了。我们牵手走在街上,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深秋的夜晚很冷,但她手心是暖的。
“赵晨,”她轻声说,“如果……如果我真的不能教书了,你会养我吗?”
“会。”我毫不犹豫,“我打工,写稿子,做什么都行,一定养你。”
她笑了:“我开玩笑的。我才不要你养,我可以自己找工作。”
“那我陪你找。”我说,“你去哪,我去哪。”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你大学怎么办?” “可以转学。”我说,“或者我在这边读完,你去别的城市,我周末去看你。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看了我很久,然后扑进我怀里:“你怎么这么傻……”
“就傻给你一个人看。”我搂紧她。
那一夜,我们做出了决定:与其被动等待流言发酵,不如主动面对。但要怎么面对,还需要从长计议。
周四,我约路轩吃饭。
学校后门的小餐馆,油烟味很重,但味道不错。路轩到的时候,我已经点好了菜。
“赵哥,这么正式?”路轩坐下,看看桌上的菜,“鸿门宴啊?”
“有事找你商量。”我给他倒啤酒。
路轩接过杯子,表情正经起来:“关于杨老师?” “嗯。”我把情况简单说了,“流言传开了,我们想主动面对,但不知道怎么做合适。”
路轩喝了一大口啤酒,思考了几秒:“首先,得确定是谁在传。你们最近有没有在公共场合被看见?”
我想了想:“教师节在商场,上周在市中心吃饭,还有……”
“打住。”路轩举手,“你们这频率,不被看见才怪。不过重点是,看见的人是谁?同事?学生?还是路人?”
“不知道。”我摇头。
“那就假设最坏情况——被你们学校或杨老师学校的人看见了。”路轩分析,“如果是学生,多半就是八卦;如果是老师,可能就有意无意传开了。”
“如果是老师传的,怎么办?”
“那就得看是哪个老师了。”路轩摸摸下巴,“赵哥,我建议你们先按兵不动,观察一下。流言这东西,有时候传着传着就散了。但如果你们现在跳出来公开,反而坐实了。”
“可雯雯说学校领导可能已经知道了。”
“领导知道和领导追究是两回事。”路轩说,“只要没闹大,领导可能就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你们自己捅出来,那就必须处理了。”
我沉默。路轩说得对。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低调。”路轩说,“暂时别在公共场合约会了。你们俩学校离得近,容易被看见。要见面就去远点的地方,或者就在家。”
“像做贼一样。”我苦笑。
“暂时的。”路轩拍拍我的肩,“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了,你们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公开吧?不是说等你毕业吗?”
“那就按原计划。”路轩说,“四年,等你毕业,那时候公开,谁也说不着什么。”
菜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
路轩给我讲了他打听到的消息——流言确实在传,但版本很多:有的说杨老师跟社会人士谈恋爱,有的说跟以前的学生,有的甚至说她已经秘密结婚了。
“版本多其实是好事。”路轩说,“说明没人掌握实情,都是瞎猜。你们越低调,他们越猜不着。”
“希望如此。”我叹气。
“放心,有我呢。”路轩得意,“我已经在帮你‘控评’了。跟我们学校的人说,那是我表姐和表弟;跟杨老师学校那边……我认识几个高二的小孩,请他们吃了顿烧烤,让他们帮忙‘辟谣’。”
我愣了一下:“你花钱了?”
“小钱。”路轩摆摆手,“再说了,赵哥你平时请我那么多顿烧烤,我出点力应该的。”
我心里一暖:“谢了。”
“客气啥。”路轩咧嘴笑,“不过赵哥,说真的,你得请杨老师吃点好的,压压惊。她最近压力肯定大。”
“嗯。”我点头。
吃完饭,我打包了一份杨雯雯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清炒西兰花,去她家。到的时候她刚批完作业,脸色有些苍白。
“还没吃饭?”我问。
“不饿。”她说,但看见我手里的打包盒,眼睛亮了,“糖醋排骨?”
“嗯,还有西兰花。”我把菜摆上桌,“路轩推荐的,说这家好吃。”
我们一起吃晚饭。她吃得很慢,但把排骨都吃完了。看着她吃饭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她明明在承受压力,却什么都不说。
“雯雯,”我开口,“路轩建议我们暂时低调些。” 她筷子顿了顿:“嗯,我也这么想。”
“你……会不会觉得委屈?”我问,“跟我在一起,要躲躲藏藏的。”
她抬头看我,笑了:“不会。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样都好。”
“等我毕业。”我握住她的手,“毕业了,我们就公开,告诉所有人。”
“好。”她点头,“我等你。”
那晚我们没多聊流言的事。吃完饭,我洗碗,她继续批作业。我洗到一半时,她从背后抱住我,脸贴在我背上。
“赵晨。”
“嗯?”
“今天有个学生上课走神,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老师,我爸妈吵架了,要离婚’。”她声音很轻,“我安慰他,说大人的事很复杂,但不管怎么样,父母都爱他。说着说着,我就想起你了。”
我转身,看着她:“想我什么?”
“想你父母离婚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她眼睛红了,“那时候没人安慰你吧?”
我心里一软:“都过去了。”
“可我心疼。”她靠在我胸口,“那时候的你,该多难过啊。”
我搂紧她:“都过去了。现在有你了。”
“嗯。”她点头,“现在有我。赵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
我们在厨房里相拥,水龙头滴着水,窗外是深秋的夜晚。这一刻,所有的流言和压力都变得遥远,只有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是真实的。
周五,我去学校上课时,明显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
在哲学系教学楼走廊里,有两个女生看见我,低头窃窃私语。食堂打饭时,隔壁桌的男生看了我好几眼。甚至在篮球场,都有人指指点点。
我没理会。路轩说得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 下午有西方哲学史课。
教授讲到苏格拉底之死时,突然说:“有时候,坚持真理的人会付出代价。但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在恐惧中依然选择做对的事。”
我抬头,教授正好看向我,微微点头。
下课后,教授把我叫到办公室。
“赵晨,坐。”他指指椅子。
我坐下,心里有些忐忑。
“最近……还好吗?”教授问,五十多岁的人,头发花白,眼神温和。
“还好。”我说。
“我听说了一些事。”教授开门见山,“关于你和一位高中老师。”
我心里一紧。
“别紧张。”教授笑了,“我不是要批评你。相反,我想告诉你——哲学系永远欢迎追求真爱的人。”
我愣住了。
“我年轻时也爱过我的老师。”教授缓缓说,“她是我的导师,比我大八岁。我们在一起十年,后来她生病去世了。”他顿了顿,“那段感情教会我一件事:真爱无关年龄,无关身份,只关乎两颗心是否真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教授说,“系里有些老师可能比较保守,但我会支持你。记住,哲学的本质是求真,爱情也是。”
“谢谢教授。”我由衷地说。
离开办公室时,我心里暖暖的。原来世界上不只有质疑和流言,还有理解和支持。
晚上视频时,我跟杨雯雯说了这件事。她听了,眼眶又红了。
“你看,”我说,“不是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们。” “嗯。”她点头,“今天也有个同事悄悄跟我说,‘雯雯,如果是真的,我支持你’。她是老教师,平时很严肃的,没想到……”
“所以不要怕。”我说,“雯雯,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她笑了,笑容里有释然:“嗯,不怕。”
那个周末,我们哪里都没去,就在家待着。她备课,我看书,偶尔聊聊天,做做饭。周六下午,阳光很好,我们把书架上的书重新整理了一遍。
“这本放这里。”她把一本《教育的艺术》放进第二层。
“这本呢?”我拿起一本《百年孤独》。
“旁边,和马尔克斯的其他书放一起。”她说。 整理到一半时,她忽然说:“赵晨,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
“如果学校真的追究,我就辞职。”她平静地说,“但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决定。”
我放下书,走到她面前:“我不会让你辞职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不用想办法。”她笑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换个工作。我还年轻,可以重新开始。”
“那我陪你重新开始。”我说,“你去哪,我去哪。”
她抱住我:“傻瓜,你要上学。”
“上学可以转学。”我坚持,“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我。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流言会来,也会去;压力会有,也会消。但只要我们在彼此身边,只要我们的手还牵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深秋的风在窗外吹过,梧桐叶落了一地。而屋里,书架静静地立着,书页间夹着时光,信纸里藏着深情,我们相拥着,像两棵根须相连的树。
流言终会散去。
而爱,会在时光里扎根,生长,枝繁叶茂。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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