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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夏 (23-25)(父女)作者:河中柳

[db:作者] 2025-07-15 18:44 长篇小说 2180 ℃

作者:河中柳

  23

  “怎么了?”听到苏见树的声音她仿佛找到了依靠,但她哭的更厉害了,她现在心慌的不行,整个人缩在墙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苏见树说自己不安的猜测。

  “我…我…”她连‘我’了几个字也没有下文,本来躺在病床上正在吃水果的谢婉玉也用眼神询问苏见树发生什么事了。

  “你慢慢说,别着急。”苏见树一时摸不着头脑,听电话那头的哭声不似作假,但又想到这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是想让他回去的恶作剧?他那颗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了回去。

  苏恬也不知道怎么办,她现在毫无头绪,只有大哭才能宣泄焦灼不安的心情,但听苏见树那头安静的厉害,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开口是浓浓的鼻音,“爸爸,你在哪?”

  “我在医院,你先说发生什么事了?”苏见树起身走到窗前,皱着眉看外面的开着的朵朵夹竹桃,然后又把目光移开。

  苏恬张了张嘴没说话,浑身冰冷仿佛突然置身冰天雪地,惶恐不安的心情交杂着涌上心头的失望和烦躁,他在医院啊,不用说都知道是去陪谢婉玉了。

  “怎么不说话?”他无意识的搭上窗框,食指敲打着,给了谢婉玉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事…考试没考好而已。”苏恬垂下眼,若不是揪着床单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几乎都要觉得自己已经心静如水。

  “一个考试而已,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平时成绩不错,好好复习没问题的。”苏见树心里还是觉得奇怪,苏恬从来没有因为学习上的事哭过,难道这次真的考的不好?还是因为有其他事?

  电话已经挂断,他无从得知,一想到接电话时她的哭声,心里一时有些惶惶。

  “平时还是不要给她太大压力了,本来马上就要面临高三,让恬恬保持一个好的心态。”从苏见树的三言两语中谢婉玉猜出了, 但她看着手里的水果一下子没了胃口,恹恹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见树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又连忙去叫医生,谢婉玉拉着他。

  “没事,只是没胃口。”他还是放心不下叫来医生,听医生说没问题才舒了口气。他眉间也染上忧愁,一时间病房里安静的出奇。

  苏恬挂了电话呆呆的坐在床上,她一双眼哭的通红,紧紧抓住手里的被子将自己裹住,半晌才听到她埋在膝盖里压抑的大哭。

  她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朋友不能告诉,爸爸也不能告诉,没有人替她分担此刻内心的惶恐,她后背紧紧抵着墙,像是恨不得要融进墙里,只有背后有依靠她才觉得有安全感。她无意识的咬住手指,散乱的发丝下露出一双含着眼泪惶恐不安的眼,她胸口剧烈的起伏,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的发紧。

  “啊——”她尖叫一声,右手用力的捶向身下的床,她哆嗦的拿起手机开始搜索,又茫然的不知道搜什么好。

  如果,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办?她不敢告诉任何人,难道要她自己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掉这个孩子吗?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和苏见树相处?她做不到,她心里无故的生出一股怨气,为什么苏见树现在要在医院?为什么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

  明明可以不做老好人,为什么他一定要留下谢婉玉?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一边对谢婉玉割舍不掉感情一边又和她在一起,他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哦,是她先主动的,可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对他的感情…

  手机也没有再响过,苏恬心里那点期望一点点降下去,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吗?

  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爬到床边去穿鞋,下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背上也出了一身冷汗。她缓了一会,穿好衣服,又给自己带上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站在门口的时候又有些畏惧。她不敢出门,一想到自己可能怀了爸爸的孩子,喜忧参半,更多的是惶恐不安和茫然。

  她还在上学,马上就是高三,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学业。放在门上的手又收回来,她无力的蹲在地上,心中越来越焦灼。

  最后她鼓起勇气推开院子的门,下意识的捂住小腹。

  “哟,恬恬啊,要出门的哦。怎么啦,肚子不舒服的嘛?”巷子里有几个眼熟的邻居,上来跟她打招呼。

  “嗯…有点吃坏肚子了。”她脸色一白生怕别人看出来什么,放在肚子上的手放下又抬起,她低头胡乱的应了声,也没听见邻居后面再说什么,急急的往外面跑。

  ……

  “怎么老是生病的哦。”邻居陈芳可以说是看着苏恬长大的,知道她小时候自从那次落水后老是生病,望着苏恬急匆匆的背影摇摇头。

  “我看她挺健康的呀。”接话的是陈芳的一个亲戚,不住在这边,对苏家的事也不了解。

  “哦哟…也是个可怜人。”

  后面的话苏恬自然没有听见,她抿着唇顺着长长的石板路往外走,低着头脚步匆匆,连撞到人都让她浑身一抖,留下一句对不起就跑了。

  她不敢在老镇里面的诊所买东西,只好跑到外面的街道,好在出了老镇外面就是市区,她又跑了几条街,本来就是夏天,她现在又热又累。

  在药店外徘徊好几次,看到一个药店想进去,里面有不少人,让她生出怯意,神色恍惚的走过好几家店才咬着牙去了一家没人的药店。

  “你好,需要什么?”苏恬张张嘴,心脏直跳,她手都在抖,眼眶一热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连忙深呼吸几口。

  “要…要…”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扒光了一样,赤裸裸的站在这里,浑身发冷,又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苏恬。

  “验孕棒。”她吐出几个字,老板没说什么就给她找出来,她飞快的拿了几个给完钱手脚僵硬的出了药店。

  站在外面的阳光之下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同样低着头往家里走。

  好在回家的时候没有再碰到邻居,她直接跑回家关上门,又愣愣的站了会才去了洗手间将门反锁。

  心是慌的,手是抖的,苏恬感到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她忍不住趴到马桶上干呕一声,脸色更加苍白。

  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哆嗦着取出来,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她不敢。

  她好害怕。

  呜咽几声又要哭出来,她吸着鼻子戴上手套握住,无数次深呼吸之后才挪着僵硬的腿动起来。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她感觉心头像是要跳出来一般,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乱飞,啃噬她的内心,让人焦躁不安。

  时间到了,但她她不敢去看结果,头在膝盖上撞了几下才抬起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一道杠。

  内心的惶恐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又放了回去,想要发出声音都变得艰难无比。

  她瘫软在地上,一手扶着墙壁大口喘气,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下来。

  又拆开一个新的,测出来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愣愣的看着手里的两个验孕棒,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她想勾起一个笑安慰自己,最后哑着声音又哭了出来。

  24

  苏见树在医院待了很久才起身离开,踏上回家的路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回家的路很熟悉,他小时候也是走过这样长长的青石板路回家,现在不算太晚,路上还有摇着扇子出来散步的人,夏天就是这样,就算走几步路都要出一身汗。

  他想起苏恬来,下午那通电话让他心里隐隐不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他那时只当是小姑娘催他回家的小把戏,听到他在医院她语气就淡下来了。可是他又不能不管谢婉玉。

  苏见树叹了口气。

  几步走下石阶坐到河边,河上吹过来的晚风带了凉意,他深邃的眼沉沉的盯着河面,直到身体僵硬他才站起身回家。

  家里的院子静悄悄的,空荡荡的寂寞,鼻尖绕着一股花香,他终于知道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了。往日回家都有小姑娘出来迎接他,抱他个满怀,抬起一双亮亮的杏眼,声音也是甜腻腻的,“爸爸,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她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感情。

  倒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苏见树快速洗了澡回房,他的房间也是静悄悄的,床上也没有鼓起小小的一团——她不在。他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又翻身下地。他想去问问苏恬。

  “恬恬?”他犹豫再三还是敲了门,可惜没有打开。

  “你睡了吗恬恬?”

  “嗯。我困了。”这次里面终于出声了,苏见树心里更觉得奇怪,担忧涌上心头,他有些后悔没有再打给她,万一她当时真的有事怎么办?苏见树又想起苏恬下午无助的哭声,越想越觉得是他的疏忽,他怎么能觉得是她的小把戏呢?她哭的那么伤心,自己还无动于衷。

  “恬恬,对不起,爸爸下午在医院没能及时赶回来,我…”苍白的语言显得无力,他不知道说什么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他不禁想起小时候苏恬落水奄奄一息时自己心脏密密麻麻的疼,她是不是也无助的哭泣?那个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可是现在他也不在。

  “没事。我只是太困了。”

  声音越来越近,苏见树知道门后面就是她,可她没有开门。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爸爸在呢。”

  她似乎笑了声,声音很轻,“我能出什么事呢?”

  苏恬觉得很累,巨大的惶恐之后她出乎意料的平静,她知道苏见树的,她知道他很注重承诺,不过现在看来不是对她。

  “可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呀。”她声音轻的近乎呢喃。

  苏见树是听不到的,绕是心中有再多疑问,可她再也没有说话了,他只好回到房间躺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怀里还有个她,她总是紧紧的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胸口睡的香甜。

  不知道是内心的忧虑还是身边少了个人,他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两人再见面的时候苏恬已经收敛好情绪了。

  “爸爸。”她扬起一个笑,面色如常,倒是苏见树脸色不太好,带着淡淡的疲惫。见到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吃完饭,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你…你没事吧?昨天。”苏见树仔仔细细的打量她,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事的。我昨天只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了,哭了一会觉得太累就早点休息了。”她起身亲了口他的下巴,眼神温温软软,“爸爸快去洗漱吧,胡茬好扎。”然后起身去了厨房给他盛早餐。

  一切如常,可是他觉得太奇怪了。

  苏见树皱着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伸手按了按才去洗漱间。

  等他回来坐到餐桌前,苏恬已经将早餐放到他面前,简单的绿豆粥和一个炒青菜,凉拌黄瓜。

  她直接跨坐到苏见树腿上,软下身来靠着他,圈着他脖子的手又摸上去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你爱我吗?”

  苏见树心尖一颤。

  25

  她眼神清澈满是认真,直直的看着他,苏见树几乎不敢与她对视,他嗓子发紧终于吐出一个字来。

  “我…”他深吸一口气,“爸爸自然是爱你的,这点毋庸置疑。”

  那双亮亮的眼瞬间黯淡下去,她抿着唇不说话,显然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苏见树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是他没有勇气。如果对他只是一时兴起怎么办?他亦不敢拿她的后半生去赌。她还年轻,花一样的年纪,不应该和他这样的人一起度过,如果她抽身离去,他今后数十年时光该如何度过呢?他们之间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不可能说是不再联系,如果拥有之后再失去,他想,他不能承受这种痛苦。

  “那你对我,只是为了发泄你的欲望吗?在你眼里,难道我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你只是…你只是把我当做白送的女人是吗?和那些上赶着的人没什么区别是吧,只不过我是免费的。”她眼里聚起泪,滚滚落下,嘴唇被她咬的发白,她抽噎着有些喘不上来气。

  苏见树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恬恬,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泄欲的工具,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宝贝,你这么优秀,你不能这么说你自己。我想…我承认对你有感觉,但是恬恬,我没有你那么洒脱,在我这个年纪,不可能像你一样热血去追求爱情…”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给了我希望,又来否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之前想和你在一起,可你却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以为我们是心意相通的,你不是不明白我的感情。”她心里升起怨恨又觉得悲哀,如果他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犹豫不决,可是她不在乎呀。

  “我不止一次问过你…可是爸爸,你从来没有给过我答案。”

  她声音很轻,但是句句都敲在苏见树的心上,腿上她的重量也很轻,她的眼泪顺着尖尖的下巴往下滴,苏见树喉咙一梗,无力的闭上眼。

  “我…我不知道。”

  苏恬深吸一口气,身体发凉,她颤颤巍巍的起身离他远了些,“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爸爸,可是最近的事真的让我看不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的事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替你分担,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呢?”

  苏见树下意识的想去拉她,却被她手腕一转躲了过去,她闭上眼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苏见树心里不由来的一慌,他听见她说,“我不会再找你了。”

  随着踏上楼梯的声音消失,周围的一切又安静下来,即使是在夏天,苏见树都觉得浑身发冷。

  院子里黑沉沉的,燥闷的空气无孔不入,粘糊糊的又潮湿,空气中荡起泥土的腥味,还有河水腥味扑来的味道钻入鼻中。

  云与云的碰撞在黑沉的夜里划过一道亮如白昼的线,转瞬间就下起了大雨。震耳欲聋的雷声夹杂着大雨沉闷的劈下。热腾腾的空气似热浪扑来,让人喘不过气,昏黑的天空就像是要压下来一样。

  苏见树颓然的坐回椅子上,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可他还是一口不剩的吃了下去。他头一次认真思考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不爱苏恬吗?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让他和苏恬以爱人的身份一起生活,他也不能完全坐到。毕竟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他的女儿。但是要放弃她吗?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揪住,疼的不行。

  他苦笑一声,他何尝不想与自己的爱人共度一生,他和苏恬之间仿佛有一道鸿沟不可跨越,无论是血缘关系还是谢婉玉,他都无法和她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他不敢给她一个答案,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和犹豫。

  不会再找他了啊。

  苏见树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想拉着她的,答应谢家父母的承诺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他无法做到在谢婉玉眼皮下和苏恬好好相处,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勾起他的心,又是女儿又是爱人,复杂的关系像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将他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雨还在下,沉闷的雷声每一下都敲在他心上,他粗喘一口气,双手因为紧张而颤抖,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他想赌一把,赌苏恬对他的真心,她还这么小,有无限美好的未来,他会让她先准备好高考,如果那个时候她还爱着他,他就和她约定好,这样是不是就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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